千月妖白等人自云中城下来,在云州没多做停留,就听闻在云州西南的一个叫浣渔水家的小村子出了怪事,三人没多做打算就来到了那镇上。
这小村子南边临水,居民多以捕鱼为生,地方不大,民风质朴,也算祥和。
妖白三人衣冠楚楚的来到村子里时可高兴坏了当地的居民,一头花白头发的老村正领着不少的居民来迎,还给安排了镇子上最好的客舍供他们歇息,受人优待自然不能不做事了,童满先拉着老村正细细的打听起来。
厅堂之上,老村正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这地方小,没出过什么大事,一般都是谁家勾了自家渔网,哪家的狗偷了肉之类的事。”老村正颤巍巍的指了指北边,“这浣渔水家就北边一个书院,书院里就一个教书先生,年过六十,也没什么出奇的,可就在早些日子书院真真的出了个好学生,头脑灵光得很,是我们这读书最好的孩子。”
老村正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可这孩子像中邪了一般,非说自己的母亲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跑到我这来状告母亲,他母亲哪遭得住,这不给气病了横在了床上,那孩子还不依不饶非让他母亲坦白,你说说这……”老村正抖了抖手。
三人互相看看,儿子状告母亲,这就是个家务事,他们三人个怎么好参与。
“村正大人,我们还是云中城的修行者,而且年纪尚轻,这村内的家务事我们可不便参与。”童满先抱歉的说。
“哎!不是的,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理会这等俗事,可那孩子说,这些都是有人在梦里告诉他的,说得有鼻子有眼,村里的人都说是那孩子招了邪祟才胡言乱语行为怪异的。”老村正连忙解释。
千月妖白试探的问了一句,“可看过大夫?是不是害了什么癔症?”
老村正摇了摇头,“看了好些大夫,都说身体康健没有问题,我们就是想请仙人帮给看看,那孩子究竟怎么了,他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别真被邪祟耽误了,那可真可惜了。”
从老村正那出来,童满先忍不住抱怨,“你们说这叫揽了个什么差事,这分明就是个家务事。”
林云晏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瓷偶,“倒也不一定。”
“怎么说?”
林云晏招呼了二人来到了瓷偶的身后,伸手掀开了背着的竹箱,里面空空荡荡,只在箱子的边缘用细绳悬着一个木头的小人,伸展着四肢呈个“大”字的形状,林云晏将小木人拿出来,“自进了浣渔水家,这木人就伸开了四肢,在云中城木人四肢下垂可不是这样的。”
童满先扁了扁嘴,“行吧,姑且住下,等太阳下山探查一下。”
傍晚时候,千月妖白瞅着安静吃饭的林云晏,恍如回到了去云中城之前的时光,也不知是看惯了他那副止水般的模样,还是近来林云晏身体逐渐变好,脸色照之前强了不少,总之,千月妖白盯上了林云晏目光就很难挪开,他脸上那二两奶膘总也觉得看不够。
林云晏自然是知道妖白又在盯着他看,那灼灼的目光想忽视也很难,只是不想回应,倒是同桌吃饭的童满先快人快语的问了句,“云晏的脸上是怎么了么?”千月妖白这才收了目光,狠狠白了一眼童满先。
林云晏望了一眼天色,夕阳还没完全下去,朴素的小村落染着一层金色的柔光,岁月静好。
“我想去找那家人问问。”
童满先一下就垮了脸,“唉,我说别吧,这弄的真好像是去解决人家家事一样。”
千月妖白倒是赞同林云晏,“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去问问具体情况万一有什么线索还能缩小一下范围,省些力气。”
童满先的脸更垮了,黑眼圈都快掉到了腮帮子上。
“童兄你留下就好,入夜后看看有什么异样。”林云晏说着,“我独自去就可。”
“我要跟着。”千月妖白马上说,林云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也好奇,所以我也要跟着。”
林云晏心说,我又不是去八卦的,有什么可好奇的,但也没反对只是默许。
“你们去你们去,我会好好探查的。”童满先这才嘿嘿的笑起来,原本还担心林云晏,这有千月家的跟着就万事大吉了。
那人家很好找,就在北边书院的附近,不多时候就快到了,远远看过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独门独院。
林云晏看见千月妖白手里空空,忍不住问,“怎没拿剑?”
“唉,自小就不爱习剑,不然也不会拿着玄铁扇到处瞎晃了。”
“扇也没见你拿。”
千月妖白叹了口气,“十安不喜欢,总说用扇看着柔弱,丢千月家的脸。”
林云晏想到二先生的剑气四荡,刚烈无比,再转瞧千月妖白摇着扇子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看不入眼也合逻辑。
“倒是你,修的灵器还挺有趣的。”妖白指了指他身后跟着的药郎瓷偶。
“初瞧特别,也就选了。”
妖白的目光落到了林云晏的头发上,“你这头发也过了肩,当初的美貌回来了些。”
林云晏怀里现在还揣着他赠予的梳子,听他提及了头发,心里总有些异样,停了脚步,认认真真的问了他一句,“你是觉得我断发时丑?”
妖白那一句不过是打趣说的话,哪知道林云晏当了真,“当然没有!你都想些什么?”
林云晏在他那对丹凤眼来来回回扫了两三回,才开口说,“嗯,没有就好。”才继续前走。
千月妖白拧起了眉头,他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警告的意味,听得他有些心惊,最近的林云晏他是越发的撩不动了,倒是他自己总是被噎得哑口无言,“啧,这可不对劲呐。”千月妖白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追了几步赶上了他。
林云晏看着地上的影子,耳根发烫,如果说千月妖白的眉宇间锁了乾坤,他就想在他的眉眼里兜兜转转,不肯出去,林云晏默默的叹了口气,终究是夕阳一点如红豆,已把相思写满天。
“你在屋外等着吧,我把他找出来,要是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到了那人家,千月妖白把林云晏拦在了外头,林云晏便站在院落里等待。
妖白轻轻拍了拍木门,不多时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就给他开了门,说明了来意,少年就把妖白迎了进去。
进了屋,少年给妖白倒了杯白水,苦着脸说,“我也不是故意将母亲气病,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姓于,名灵,村里都习惯唤他乳名虎子,这虎子儿时两岁就没了父亲,母亲一人将他拉扯大,生活很是艰辛,也多亏浣渔水家的村民照顾,这母子俩才勉强度日,虎子自小就聪慧,村里有年修了书院,母亲砸锅卖铁的供了他读书,虎子也争气,很让母亲骄傲,碰巧这一年,朝廷皇榜开试应考,母亲让虎子去赶考,可虎子放心不下母亲一人迟迟没有动身。
“然后天晚上,我才刚上床睡下,迷糊中,房门响了一声,轻足细步的走进来一个人,面目不清,走近床前,说话像苍蝇的叫声,他说叫我去赶考,说我保我考取功名,这话接二连三的说了好几遍。”虎子认认真真的说,“后来他又说,他要走了,要我一定去赶考,吹了阵冷风,他就不见了,我醒来就已经是早上了,我自然认为这是梦,可这梦我接连做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