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凰老早就听过魔尊苍梧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但从没想过竟是这样超凡脱俗,震惊得连翻阅纸张的手都带了敬意。
依这六界编年史来看,魔界在苍梧将近统一之前一直处于一个极为混乱的时代,各路诸侯纷争,战火狼烟群起。
每隔个千把年就会有旧的魔族势力消亡,新的势力诞生。而这近十万年来倒是海清河晏,一派平和。
但是,翻来翻去,翻得她皓腕酸痛也未能找到一点点关于栖尘的消息。
难不成······
黎凰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凡间的话本子。
皇帝宫女,一夜风流。宫女诞下皇子后惨死后宫,而那生母身份地位的皇子在后宫中也饱受歧视······
不对不对,黎凰摇摇头,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难道是那玄钦氏公主?
若这是真的,那苍梧于栖尘而言究竟是父亲还是仇敌呢?
黎凰合上书,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有些东西,栖尘若是想说,他自会说,自己这样东猜西猜不仅没意思,还浪费时间。
也罢,不如回去看看他练剑练得怎么样。
明月皎皎,华光熠熠。
冷月皎洁霜白的光辉洒在栖尘墨色长发,包裹住每一根发丝。
剑舞,风起,梧桐落叶随赤霄剑婉转飘扬。
黎凰提着两壶酒,扣了扣院外的木门。便看到栖尘在她面前负剑而立。
他又长高了一些,现在面对面站着,她只能到他肩膀。
“师姐所来何事?”栖尘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一听这话,黎凰面露愠色,秀眉一挑。
“怎么?无事便来不得了?”
栖尘连忙溜到她身后,按住她肩膀往院内推。
“哪里的话,我也就随口一问,我的大门随时为师姐敞开。”
“行啦。”黎凰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正所谓,花间酒,一轮月;对酒当歌,愁尽消。”
她举起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白玉瓷壶,笑笑,“陪我喝酒!这么圆的月亮,在话本子里那就是喝酒的良机。”
栖尘接过酒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要跟我拼酒?这次要是再喝醉,我可就不管你了。”
黎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由分说地就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接着一饮而尽。
“先干为敬。”说完便把酒杯倒过来,果然一滴不剩。
“你安心啦,这是我从司命老头那里讨来的甜酒,后劲小,不醉。”
明月皎皎熠华光,星河斗转夜未央。
黎凰半醉半醒,脸颊微红。
对,就是这个程度,她给自己打气。上次借酒装疯没成功,这次借酒壮胆总该能成吧!
虽然她老是动不动就调戏栖尘,但若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真刀实枪地来,她还是有些怂。
她喜欢栖尘。
既然喜欢那就要说出来。
至于是什么时候,她想,自己也不太清楚。
因为有时候感情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慢慢积累。
在北冥时,看到栖尘满身伤痕,她的心都是抽痛的。像是被片片凌迟后在放到烈火中灼烧,苦不堪言。
这样好的栖尘不该受那样的苛虐!
这样明媚的少年郎又怎样会变得那样阴鸷呢?
她怜惜栖尘的过去,心悦于栖尘的现在,也想存在于栖尘的未来。
即使整个瀛苍氏都背弃他,歧视他,她也会永远站在他的身边。因为他永远是自己的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