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尘站在诛仙台前，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神色森寒。

如果这样能让黎凰永世无忧，那么他心甘情愿。即使她将他忘却，他也会永远记得。继续做与这份美好无关的过客。

他垂下眼眸，纵身一跃·······

眼前忽现一片混沌，栖尘忍着周身的疼痛，向着前方闪着白光的洞口行进。

一入洞口，天地间便豁然开朗。

这里是······轮回路？

他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魂灵，那些魂灵飘在半空中，面带戚容，喑哑难言。而他却有双足站在奈何桥畔。

“哎呀呀，烦死了，刚送走一个，这会儿又来！”

这声音···

很熟悉！

栖尘循着那声音望去，却不见人影，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轮回转世，是要过那奈何桥吗？正欲迈开步子，却又听那声音叫嚣道，“喂，睁大你的眼睛向下看呐！”

他向下一看，只见一颗油光锃亮的秃头和一把花白肮脏的卷胡。

这是，矮冬瓜！

矮冬瓜灌了一口酒，“怎么又是你们俩？”

他背过手示意栖尘跟上他，“那奈何桥是凡人魂魄走的，归孟婆管，你得跟我去渡那忘川河才行。”

直到与矮冬瓜坐上渡船，栖尘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送走的那位，是黎凰吗？”

矮冬瓜瞥他一眼，不由深深叹口气，“知道还问。”

他拨开酒壶塞，又灌一口烧酒，缓缓打出一个心满意足的酒嗝，“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居然还跑来渡这红尘劫，没事找事。”

“你是把她惹生气了吧？居然到现在才追过来。有些晚咯。”

矮冬瓜眯着眼睛打量着栖尘，见他低头不语，这才咧开嘴笑笑。

“看来猜对了。我跟你说，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你依着她就好了，老婆可不就是用来宠的嘛！”

“我以前，什么都听我老婆的，那小日子过得，哎呀，老滋润了！”

栖尘脸烧着，忙解释道，“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呀不是？”矮冬瓜吞下烧酒急急打断他。

“别看我眼睛小，我看事情老准了，就这本事儿，我老婆一直夸我来着。”

“好啦，到了，下船后直接向前走就行。”

栖尘拱拱手，“谢前辈，告辞。”

刚下船，又被矮冬瓜喑哑苍老的声音叫住，“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给你喝忘川水，刚才那位也差点给忘了。要是我老婆，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颤颤巍巍的用忘川中舀出满满一碗递给栖尘，“喝吧，喝了就什么都忘了。”

将一切忘却，才好重新开始。

······

——落凡尘

十月尾，朔北草原开始大面积降雪。

这场雪来得尤为猛烈，冰封三尺，极寒彻骨。草原上盖着厚厚的雪被，而雪被之下埋着的那一点草根都被饥饿的牛羊啃食干净。

草原彻底荒芜。

田鼠，野兔，即使是窝在深深的洞穴中也免不了被冻得僵硬，这样一来，饥饿的狼群便只能冒险攻击附近的牧民。

饥寒已让牛羊数量骤减，加上狼群的攻击，牧民损失惨重。

粮食一少，战争便多了起来。

一场暴雪，足以让原本尚可果腹的北燕汗国摇摇欲坠。

北燕八大部落烧杀夺掠皆为争夺那一丝一毫的生存缝隙，猎虎部北燕可汗不得不向大周华族求助。

来者很是傲慢，要求割地作赔，每年进贡百匹汗血宝马，并签订五十年和平条约，最后将北燕世子送去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