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黎凰将承影剑唤回，开始聚气，背后的凰羽慢慢张开，发出灼热的赤色光芒。

一瞬间，火星四射，化形的羽毛变成一根根燃烧的剑，对准那团不断聚拢的藤蔓草团扫射。

藤蔓噼里啪啦地燃烧，火光冲天，黎凰正欲将它积压的藤蔓一并翻转过来把寒冰逼出，不曾想，根本不用她这样多此一举。

那团聚拢的藤蔓就是寒冰。待藤蔓燃烧殆尽后，一条巨大的冰龙盘旋问世，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长啸。

这是···万年寒冰！灵力旺盛到已经可以化龙的地步了吗？

“承影！”

承影剑应声而出，黎凰腾空而起，一时间只听得见乒乒乓乓的击打声。

但是，冰龙却连一块冰渣都没有掉。长啸着朝黎凰追去，无奈，此时，她只能回闪。

栖尘被黎凰以有伤在身为借口困在结界里，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无力，一种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无力。

看着黎凰身处险境，他却只能躲在结界里苟且偷生，甚至连破开结界的能力都没有，他恨，他怒，他惋惜，他心痛。

他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所为何物，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对于自己无能前所未有的痛恨。

至于那件母亲不想让他做的事，他如今前所未有的坚定。

结界忽然变得脆弱，他心里一揪，嘴里喃喃道，“黎凰···”

顾不了那么多，他拼尽全力，哪怕是因为黑蛟印的压制而反噬也在所不惜，可是即使结界变弱后他还是冲不破。

猛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母亲说希望他一辈子平安喜乐，一辈子呆在不周山自会被护得周全，可是，何为周全？

每日每夜，他都在无尽的荒芜与凄凉中浪费空虚的生命。

是的，作为魔界的二殿下，即使弱的像只兔子也不会有谁对他有半分不敬，当然，要除去魔界的大殿下。

可是，这样活着便是周全吗？

他不快乐。

在魔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来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直到遇见黎凰。

他不快乐，可他每天脸上都挂着笑，笑得阳光明媚，论谁见了都欢喜。

虽然大殿下青云总说他笑得虚假而恶心，但他依然还是要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就是要恶心他。

直到黎凰出现，他好像才学会怎样去真诚地笑，那些跟在她身边做灵宠的日子是他近万年来最美好的时光。

母亲，你所希望的，栖尘，可能做不到了。

他将手腕割破，结界因沾染上瀛苍氏的鲜血而四分五裂。

接着他捏住千百来个大大小小的冰锥，每一根都均匀地裹着粘稠猩红的鲜血，然后对准冰龙，全部射去。

冰龙带有鲜血的冰锥射中后瞬间痛苦地扭曲起来。

好机会！

黎凰担忧地看了栖尘一眼，不过大局为重，她一跃而起，骑在龙背上，双手握住承影，起式，直直向龙门刺入。

冰龙一声长啸，上下腾飞，试图将她甩开，却被她死死抓住龙角，又尽全力将承影旋转过来，龙门便瞬间多出一个窟窿。

龙门破，巨龙亡。

冰龙于半空之中开始分解，一颗颗不大不小的冰块如流星般向下坠落，打下一片片金黄的桂花。

黎凰手里捏着集结月之精华最丰盈的那块寒冰，轻巧地落下。

她半边小脸都染着鲜血，有些是她自己的但更多的是栖尘的鲜血。

栖尘脸色苍白，但还是硬撑着连忙跑过去，替黎凰擦干净脸上的残血，抚着她清秀的远山眉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不过，黎凰却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双眼睛起了大雾，闪着潋滟的水光。

“怎么了？”栖尘嘴角扯出一个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黎凰依旧不语，只是看着他，鼻头泛酸，喉头哽咽。

他看起来眼睛没有以前亮，嘴唇也没之前红，除了一张脸比之前更加苍白···

她扑上去抱住他，一张脸埋在他略有些单薄的肩窝处，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是师姐，本该好好保护你的。”

肩窝处不断有湿嗒嗒的热气喷来，栖尘的心都快要化成水。

但他必须不断提醒自己，不要真的陷进去，至少，不要陷太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