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界四季变化无常,那段时间恰逢寒冬,她便天天抱着温暖的小毛球去听玄嚣老头讲学。
然而,因为小毛球抱在身上太过温暖,加上刚抄完几万卷经书着实元气大伤,而且玄嚣帝尊的讲学就像是凡间的老夫子,无趣极了。
结果便是黎凰一上课必睡觉。
她决定忽略这件尴尬的事,歪着脑袋疑惑地问,“你不怕么?”
话说完,她觉得有些后悔,因为栖尘光洁的俊颜在她面前无限放大,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清冽悦耳,“师姐,你不是太小瞧我了?”
这声“师姐”叫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额,我···我只是担心,上次你哥哥那个···”
黎凰只觉得双颊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在发烫,真心觉得栖尘还是做一团小毛球比较好。
至少她面对小毛球只会全身发散母性的光辉而不是现在这般异样的感觉!
“那个,凤霄在叫我,你听,我腰间的宫铃在响,我们快去性明殿吧。”
黎凰支支吾吾说完便落荒而逃。
栖尘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明媚的笑渐渐淡去,阴鸷之气慢慢浮现。
嘴角的笑意虽未落下,但配上那双沉郁阴鸷的瞳眸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不似是笑,倒像是难过,因为欺骗而自责的难过。
如果黎凰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的话,她还会同现在这般吗?
少一事总归是比多一事要好,她好好当她的帝姬便是了。
待他们到达性明殿时,其余弟子皆已到齐。
玄嚣帝尊顺着他白花花的长胡子悠悠道,“研可没想到你也有这份心,难得难得啊哈哈哈哈哈”
研可一听慌了,生怕帝尊会抽风把她也叫过去。
这也怪她自己,没事儿向凤霄提这个干嘛!后来跟若安聊天聊着聊着竟然走到了这性明殿,属实大意!
“不不不,师父,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我…我留下来教若安吧!也好让烟萝师姐安心下凡除妖!”
“真的吗?太好啦!”
若安憨憨地笑笑,接着又严肃起来。
“可是研可师姐,你突破天罡第九招剑式了么?”
“……”。
研可一时语塞,这家伙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虽然她比不过烟萝更比不过黎凰,但这小小的第九招天罡剑式与她而言也是小菜一碟。
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个笨蛋觉得自己弱到离谱?
“我突没突破,若安师弟可以试试。”
“咳咳”玄嚣还是摸着他白花花的长胡子,笑得和蔼亲切。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也不必再多说,这是我的手谕,神兵库的神器尔等均可随意借取。”
“如今凡世动荡,我得先去闭关个一百年好好休整一番,其余的事都交由沁绾处理。凤霄,你且带他们下去吧,栖尘留下就好。”
黎凰走时回头望望,那玄嚣老头还是一脸和蔼。
但这和蔼的笑在刚受过罚的她来看却是笑里藏刀。
她记得玄嚣老头罚她去打扫藏书楼时脸上所带着的就是这样的笑。
饶是迷惑,她还是不得不离去。
栖尘也没犯什么事儿,应该没有关系吧……倒是少煊,老头应该对他笑才对!
性明殿内,除了玄嚣用白云捏出的几个白衣小童外没有其他弟子,玄嚣坐在雕花宝座上只是笑着却并不言语。
栖尘也不说话,静静地与玄嚣对望着,慢慢地眨着眼睛,每眨一下就在心里默默记一个数。
忽然,玄嚣挂在脸上的笑散去,变得严肃而认真。
“栖尘。”
可能这便是帝尊阶级天神的威压吧,栖尘只觉得玄嚣周身都围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结界,将他狠狠地往外推,这让他的眼睛也眨得快了几分。
“弟子在。”
“我看得出来,你眼里有野心。”
“师父何出此言?”栖尘不再眨眼睛,大大的瞳眸无辜地望向玄嚣。
就是这双眼睛,这双跟瑶华一模一样的眼睛。
只是瑶华的眼睛更清澈,正如银河的繁星坠入瑶池,闪烁,纯净,灵动。
玄嚣原本抚摸胡须的手竟止不住地颤抖,良久才从怀中摸出一只精致的银簪。
“你下凡后,这只簪子自会助你。”
疑惑的栖尘从玄嚣颤巍的手中接过银簪只觉心底一震。
因为这银簪上带有她母亲的气息,那特有的,黑蛟龙皇室血脉的气息。
他看向玄嚣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他出生前的那几万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先走吧,他们还在等你。”
玄嚣原本神采奕奕的声音变得疲惫,甚至连带着他周身那天神的威压也被削弱了。
栖尘站着不动,他想问清楚。
可玄嚣好像并无意提起过去之事,一眨眼便成了一道残影,殿内的白衣小童也变回四处飘散的白云。
他握着银簪的手慢慢收紧,长长的睫毛小蒲扇般上下缓缓扇动,嘴里喃喃自语,“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