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一身影绰约的女子曼步轻舞,一层薄纱蒙面,可即使这样,也能在朦胧的薄纱下窥见绝色的姿容。
只需一眼,便能知她与这摘星楼的庸脂俗粉不同。
“台上这妞儿不错啊。”
“呵,不止台上那妞儿,那台下第一排的两个小公子看起来滋味也是好极了。”
“左边那位,看后颈就白皙嫩滑,简直比女人还要勾魂,真想好好品尝一番。”
·····
这些污言秽语不断传入栖尘的耳朵,让他不由有些火大,而黎凰却还是在兴致勃勃地托腮欣赏戏台上咿咿呀呀的美女。
看着黎凰饱满透明的面颊,内心的火气降下去不少,但不管怎样,人总归是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的。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原是那两人屁股下的凳子断了支脚,接着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两人开始破口大骂,害的老鸨连忙上前安抚,连着戏台上唱戏的姑娘也被吓得闭了嘴。前前后后忙活了好一阵子才让他们彻底安静。
黎凰笑嘻嘻地在栖尘耳旁说悄悄话,“原来,天衍阁的小师弟也是不遵守天条的呀。”
栖尘挑挑眉,不以为意,“我是魔,天帝管不着。”
听他这么一说,黎凰笑得更欢,又习惯的想抬手去拍他的头,但手悬在半空中才发觉有些不对,只好将错就错地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经道,“栖尘,你出息了。”
“哎。”栖尘叹了口气,低下头凑近去看着她眼睛,神色十分苦恼的样子,“看来师姐还是不太了解我。我一直很有出息。”
“啧,给点颜色还开染房了。”黎凰笑着用手不停戳他光洁的脑门,栖尘也不由得低低笑。
有时候他们的笑点总是奇奇怪怪莫名其妙,但却又能很和谐地笑到一块儿去。
将他两个麻烦精安排妥当后,老鸨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今天不多赚个十倍的钱都对不起自己这般的兢兢业业。
戏旦歌女总算上台,这次的唱词是凤陵城最有名的文人骚客所著。美人、美酒、美赋,不信那两位苏公子不上钩。
美人歌喉极好,温柔,清澈,咬字清晰,即使是不大不小的声音也能让整个摘星楼都听见。
乾坤之下,吾皇左右。
烈骨忠魂,残疆驻守。
兵戈铁马,红旗风挚;
冷霜铁钦,骨血酿酒。
华京明月多锦绣,煌煌灯火阑珊梦。
美人细腰胡旋舞,红袖添香饮美酒。
叹兮,叹惜;
歌兮,歌息。
这太平盛世,万岁无忧。
曲是欢快的曲,词却是讥讽的词。那戏台上的小美人红着眼眶哑着声,唱得几度哽咽。
底下那群贵族纨绔光顾着看那小美人的脸蛋和身段,压根就没将那词儿听进去。
倒是台下的老鸨颇有些坐不住,她就知道,这小妮子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正想换几个姑娘上去唱些淫词艳曲,刚安抚好的那两人又给她闹出了许多幺蛾子。
这两人是凤陵新上任太守的儿子,平日里是张扬跋扈惯了的,加上太守又是个护短溺爱的爹,所以更是宠得他俩无法无天。
老鸨两眼翻白,心想自己今天真是开店没看黄历,怎么就摊上这两尊大佛了。
那哥俩迈着大爷步,大摇大摆地走上戏台,张口闭口便是一句污言秽语,甚至还开始动手动脚。
那姑娘虽然颇有些骨气,但终究还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被那哥俩推来推去,身上的衣服便几乎快要被扒拉干净了。
台下的观众大多都是来青楼寻乐子的,见此场景竟通通开始喝彩助威,一个二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又大又圆,生怕错过那姑娘身上泄出的一丝春光。
老鸨在台下急得团团转,一来她不敢得罪太守家的儿子,否则她这摘星楼的招牌就没了。
二来这姑娘虽然不是头牌,但怎么着也是新来姑娘里长得最俊俏的,要是初夜还没卖出去就被这么多人看了身子,就会贬值,那可得流走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她捂着胸口,感觉心都在滴血。
“公子进这摘星楼怎么都不看看我们姐妹?我们对公子可是日思夜想,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哄闹的摘星楼里突然响起清亮明丽的女声,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均是一惊,原本嗡嗡作响的摘星楼顿时鸦雀无声。
越是安静,那封闭空间内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便越发明显。
那哥俩中的一人竟是连口水都忘了吞,张着嘴巴一副痴呆模样,胸前湿了好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