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是只阿富汗猎犬,虽是猎犬,但在迹部家的训练下,性格温驯而恬静,静静看着古宫时仿佛在笑一般。前驱笔直挺拔,头部高傲地昂着,颈下的毛发被风微风垂着,露出隐约轮廓。亚历山大是跟迹部一起长大的,现在也有八九岁了,按人的年纪相当于中年,不再像小年轻狗狗跳脱。
佣人将牠送到院里的时候牠迈着优雅的小步伐走向古宫,乖巧地舔舐着古宫向牠伸出的手。古宫只在小时候去迹部的英国庄园里才见过几次亚历山大,但牠还记得古宫的气息,细长的脸又蹭着古宫的手背,她顺势便抱着牠脖子揉了一阵牠全身的毛。
亚历山大全身的毛细长而柔软,去叼古宫扔出去的飞盘的时候,那些细软的毛发便都顺风往身后飘,像位迎风而生的美人。
“丫丫,回来。”亚历山大是只雄性,但牠的体型姿态在古宫看来,特别的秀气优雅,又觉得迹部不会起名字,不是亚历山大就是伊丽莎白,不是彼得就是维多利亚。在古宫想来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反倒是丫丫很顺口,而且亚历山大似乎也同意这个名字。古宫咯咯笑着从亚历山大嘴里拿回飞盘,一边揉着牠颈边的毛一边鼓励道。“真棒,丫丫。”
得到赞赏的亚历山大凑前舔舐着古宫的下巴,古宫腰部笑得无力,差点被亚历山大掀翻在地,她便推了推亚历山大,让牠起来。
她陪亚历山大玩了一会儿飞盘,感觉有些累了,便让桦地陪亚历山大玩,自己坐在秋千椅上慢慢晃着。手中的果汁常温,她注目着俯身揉着亚历山大背的桦地,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氛围静谧。她愈发羡慕过着这样生活的迹部,他能看见这样的场景。
不过迹部现在在练习?练习什么?古宫又喝了一口果汁,将杯子递给身后的女佣。上前单膝跪着握住亚历山大的前肢。“累了吗,丫丫?”
亚历山大低头舔了下古宫的手腕,双眸温柔地看着古宫,背压低了些。
是累了。古宫与亚历山大道了晚安后便让人送牠回去了。随后她望向桦地,说道。“桦地君,我们去看看迹部在忙什么吧?”
“是。”
管家米歇尔先生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倒没有多问,亲自在前面给她俩引路。“少爷平常练习不喜欢有人打搅……”
古宫点点头,又望向了米歇尔先生,嘴角微咧开。“我不会打搅到他练习的,米歇尔先生请放心。”
“哪里的话,古宫小姐是少爷尊贵的客人,还请不必在意我的话。”
古宫视线往后一扫,管家原本弯着的脖颈又弯了些,她见体育馆已经快到了,便对米歇尔先生说道。“米歇尔先生先回去忙吧,我和桦地君自己过去就好了。保证不给迹部他添乱。”
古宫和桦地目送米歇尔离开后,她立马拉起桦地的手,一路小跑跑到了体育馆门口,米歇尔说过他一般练习都在一楼,除了特别安排的特教指导,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里面。
古宫找到了开了一半门的入口,轻轻趴在门上,小心露出一个脑袋往里看。却不想,她才刚看到正坐在地板上做拉伸运动的迹部,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他俩,因为桦地正大剌剌地堵在门口。
他的语气冷淡。“要回去了?”
他单手往后一伸,撑在地板上,站了起来,一边走向他俩,一边拿起路过的长凳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还没散掉的汗渍。古宫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站直身子,目光随着迹部扔出的毛巾游离了一瞬又转回了他身上。“丫丫累了。”
“别叫牠这么土气的名字,”迹部看向她身后的桦地。“时间差不多了,桦地,回去休息。”
“是。”
“……打搅到你了?”
“哼,打搅?你太高看自己了。”迹部瞥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冷嘲了她一句。古宫嘴巴一扁,不服气的冲他嗤气。“笨蛋迹部。”
迹部也不继续与她吵嘴,让她等一会儿便带着毛巾去了淋浴室。古宫以为很快就出来了,就靠在门框上发发信息消磨时光。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迹部的身影,她仿佛感觉自己被遗弃了一般,又一路小跑,跑到淋浴室门口听里面动静,但是似乎没听见什么声音,也没有冲水声,便敲门对里面说道。“迹部!你还好嘛?迹部!”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声响,古宫那颗脑袋里噗噗噗闪过好几张图片,里面都是某人在浴室里因为各种原因失去意识,这下她拍门的动作便急起来了。“迹部!听见回话!你还好吗?迹部……”
古宫拍了一会儿仍旧没人回应,觉得这么叫门不是办法,便准备叫人过来,却在最后一下拍进了一脸不痛快的迹部怀里。迹部高傲地扬着下巴捉起她那只拍得有点麻的手。“慌里慌张,成什么样子。本大爷是那种脆弱的人?”
知道他没事,古宫生气地瞪着他,抽回自己的手,熊熊地对他吼道。“听见就不要当哑巴!冲个澡都要这么久,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男的。”
古宫还觉得不解气,又吼道。“把你手拿开,什么我慌里慌张,你但凡出点声都好,三头迹部不是有三张嘴吗?总有一张嘴空着能回我吧!笨蛋!白痴!”
迹部拧着眉听完古宫的埋怨准备回她,她却已经吼完转身快步离开了体育馆。迹部只能抱着两只手臂慢悠悠跟了上去。
“你生什么气啊,我根本就没听见你叫我。”
“哈?我叫你叫了很久,你居然没听到!你那两只耳朵是装饰吗?!”
“下次叫大声点。”
“下次我才不管你,管你是在里面休克了还是昏迷了!”
迹部嘴角一扬,应道。“好啊,只要你能,我都无所谓。”
“你……”古宫自觉今天肯定是吵不赢他,气恼地跺了下脚,便贸着劲往前走。迹部在身后喊道。“知不知道路啊,啊恩?别到时候迷路了。”
“笨蛋古宫。”
古宫突然停了脚步,回过头的脸上,满是恼怒又掺杂着藏都藏不住的委屈。迹部失笑,上前低头看了一会儿她,伸出食指指背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明明是你一直在骂我,怎么反倒先委屈上了?想家了?”
古宫拍掉迹部的手,别开了脸。迹部牵起她的手,用另一只手将碎发捋清。“现在就送你回家。”
古宫抬眼看着迹部,眼里乌黑的眸子有点点光,好似是越来越委屈,那双嘴巴越来越扁。
像是在忍着委屈,又像是故意演出来的委屈,有些滑稽。“我说你啊,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你这几年……”
迹部停了话,松开了古宫的手,抬起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顺势插回自己的裤兜。“没变也好。”
“乱七八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宫又别开了脸。
“就知道装傻。”迹部看见了路旁的佣人,叫他去让司机提车到前院等着。古宫脑子里的思绪跳跃了一下,突然说道。“迹部。”
“啊恩?”
“你那时候说过桦地君听得懂的吧?”
她的话没头没尾,迹部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啊,他又不是笨蛋。”
“他既然听得懂,难道不会难过吗?那样的无视不是更残酷吗?”
“哼,难过?桦地的眼里只准有本大爷,那些杂碎拿什么跟我争,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古宫歪头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仿佛看到一只猫在啃大骨头。“迹部,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的病吧。”
“我有什么病。”
“中二病。”
像是扳回一城,古宫克制不住笑容差点嘴角咧到耳朵后。迹部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她的幼稚。
等他俩到玄关的时候那辆送他们回来的黑色银顶的宾利已经停在了前院里,司机已经开了后车门等着了。古宫停在玄关,叫了一声迹部。
迹部见她好像是有悄悄话要跟他说,便略微将身体往她倾斜。古宫嘴角一扬,眼中恶作剧的神色一闪而过,脚一踮,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对着迹部的耳朵喊道。“a-ho-be!”
迹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有些恍惚,等他反应过来,那个恶作剧的小恶魔正坐在车里趴在车窗上冲他摆手。“晚安啦,迹部前辈。明天见,明天见!”
司机也还在惊愕中,直到古宫在后座催促他快发车,他才看向迹部等待指示。
迹部原本是要送她到家门口的,如果他这会儿上车,她恐怕要坐立不安了。迹部抬手对司机做了个“出发”的手势,司机这才关上车窗驰车出了迹部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