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写在故事前面(2 / 2)

琴语者 安徒生 2190 字 2021-02-27

罗姐身后背着像是孩子上学用的书包,应该是出门着急,临时拿来用的,她从里边倒出来四五个档案袋,袋口封了粗糙的蜡印,每个袋子上都写着大大的“绝密”两字。

“这是绝密文件?”

多年在部队养成的谨慎习惯,让我有些不敢去接。

“不是,这上边的字是他自己写的,这些年他一直被这些事纠缠着,认不准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直到临走前,他才下定决心,让我务必联系到你,将这些资料转交给你。”

“他没说原因?”

“他说你看完就懂了!”

【叁】

这些资料我拿回去后,没有着急打开。

我怕真有什么跟机密有关的信息,连累到家人。

我先和家人以特殊工作需要封闭管理一段时间为借口,跟她们进行了短暂分别,之后关闭了所有的通讯方式,找到了一个偏僻的酒店房间,付了一周的房费。然后我开始看资料,那之后再也没有下过楼,足足花了一周的时间才将这些材料全部看完。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完这些资料之后的震撼。

这是一个抗战时期真实发生在旧上海的革命史诗,也是一段凄美的爱情传说,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间谍风云……我可以找很多形容词来形容我这一周看到的一切,但是都远远不足以形容我的痛苦,是的,我感觉十分痛苦,痛苦于这样带有保密性质的故事,为什么看到的人是我,是这么一个痴迷给人讲述故事的我?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这种痛苦并没有维系多久,酒店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踹开,闯进一群面色严肃的人。他们虽然没穿制服,也没有动用暴力,但是我看到他们的膝盖一直处于一种异样的放松,这是方便他们随时跃起并将我一举制服的肌肉状态,只有多年的训练,才能让这些成为他们无意识的肌肉记忆,所以我很快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当即决定放弃反抗。

谈话的过程十分枯燥,他们确认了再没有其他人看过这些资料后,便带走了所有的资料,临走前郑重警告我,安同志,希望你在部队的保密学习没有白学。

对于这样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第二回的神秘单位的警告,我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回家后跟家人只字不提在酒店的事。

从那之后,我开始失眠,夜夜都做有关陈晓军的梦,他这么些年的心血,他父辈的荣耀都在那些故事里,我可以假装睡着,但我不能真的永不醒来。

2018年3月1日,我按照那些人留下的方式,递交了会见申请,经过无数部门的层层汇报,我终于见到了那个神秘单位的大领导。

对于这次谈话结果我并不抱任何希望,我知道因为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事件影响也不相同,越是上级,看待问题越是全面,能看到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隐患。但我还是一五一十地向他交代了我的来意:希望把资料里面一些不敏感的内容公开,让世人知道陈晓军的父辈们为了新中国做出的奉献。

没想到眼前这位紧绷着脸的大领导突然露出了笑容,问了我一句:“当年陈晓军同志是我亲自下的调令,从文工团借调来我们单位工作的,所以对他收集的这些资料我大概了解一些,现在我和你谈的只是一些个人看法,你不要紧张,我问你,你觉得这些资料里说的那些事,它的意识形态正确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领导又问:“换个你们搞影视工作的经常听到的词,你觉得这些会是主旋律吗?”

“算是主旋律吧!”

“那现在的年轻孩子们能听进去?”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他们有权利知道先辈们的牺牲!”

“如果在社会上传播后,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我挺起胸膛,大声道:“我不知道自己负得起负不起,但是我愿意负!”

大领导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你负不起!”

过了一会儿,他又悠悠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负得起。”

我听出这句话的份量,吃惊地看着大领导。

大领导像没事人一样挥挥手说道:“这样,你把你想要讲的故事,先试着给我讲一遍,有哪些敏感的,我给你指出,剩下的,就是你想要的,你看怎么样?”

我看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这已经是我能预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我受宠若惊的坐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我试着缓解放松心情,脑中把那些乱如线麻的资料快速整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头绪。

我要从哪里讲起呢?我低声问自己。

领导喝了一口茶,笑着说:“就从那一张能买下半个上海滩的古琴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