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娘眼角眉梢都染着淡淡的妒意,撇嘴道“难怪东阳王妃举办莳花节,不仅京中有闺秀的人家一呼百应,听说好些京外的人家,都急忙寻个由头带女儿进京走亲访友呢。可想而知,到了那日,不知多少女儿可供东阳王妃挑选。”
唐四娘也掀起了一点儿闺怨“这样优秀的男儿,出身又这么高贵,在哪里不是掷果盈车的主儿?”
可东阳王同唐家门第悬殊,没什么联姻的可能。女孩儿们都齐齐叹息了一声,将没出口的遗憾吞下了肚。
在自己这儿人嫌狗憎的谢骞,到了女士们的嘴里,竟然成了回头的浪子,国朝中新晋的流量小生,少女的春闺梦中人?
唐垣一想起谢骞那张狗头脸就觉得晦气。
当初在方曲,自己绞尽脑汁追求白继安,想方设法制造浪漫约会,却是十次有□□次都要被那小王八蛋搅和。
他是将军,自己是小兵,他是王孙公子,自己是个草民。蚍蜉不能撼树,自己在谢骞手里没少吃亏。
况且那小子除了在白继安跟前会耍帅装逼外,平日在自己面前从来没个正形。
笑容奸猾,行事卑劣,又傲慢自大。万恶的封建统治势力的代表人物……
什么一柄枪?银样镴枪头吧?
直到被女眷们转头盯住,唐垣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好像嗤笑出声了……
“三姐好像不大赞同?”钦慕的人遭了嫌弃,唐四娘有些不悦,“你可是听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但凡有机会诋毁谢骞,唐垣从来不会错过。更何况他将要说的还是大实话。
唐垣一手挑起一根长长的丝线,似笑非笑道“这谢骞,长得还行。可惜好男风,是个断袖,委实不是姐妹们的良配。”
没想唐家姐妹非但不惊愕,反而露出不忿之色。
“三姐从哪儿听到的胡话?”唐四娘嗤笑,言辞有些不客气,“那等嫉妒谢郎的人胡编乱造了不少谣言,到处散播。三姐因病被拘在家里,也不知道外头到底如何,听风就是雨。”
“可不是么?”五娘难得和她四姐站在统一战线,“谢郎身边红颜无数,当年还和大夏第一歌姬江月露有过一段风流韵事。他是正经男儿,才不是什么断袖!”
连二堂嫂都说“从未听过谢世子有这方面的癖好,也没听他和哪个男子过从甚密。”
谢骞的保密工作自然做得很好。
白继安又不是娈童戏子,而是正经的朝廷官员,一旦绯闻缠身,名声和前途都将遭受重创。
谢骞一直以孺慕之情做遮掩,行事很谨慎。外人看来,只觉得他同白继安的兄弟感情深厚罢了。
只有唐垣,能从谢骞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
可这些内情不便对在座的女士们解释。
“那想是我听岔了。”唐垣好脾气地笑了笑,“既然这谢郎这么优秀,想必会聘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为妻吧。”
就算谢骞要骗婚,唐家女孩连被骗的资格都没有,安全得很。
没想这话落在某些人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味道,戳了心窝子。
“是呢。”五娘直言快语,“我们这种暴发户,哪里配得上谢郎那种王孙公子?”
唐垣方知自己那话说得不妥,正不知怎么补救,四娘开了口。
“三姐不过就事论事,五妹无端生什么气?莫非你不仅乐意给白探花做妾,还乐意给谢世子做妾不成?”
天爷,这姐妹俩一天之内要对呛几场?
五娘俏脸霎时气得通红,一时寻不到反驳四娘的话,目光忽然落在唐垣手上,继而光芒大炽。
“呀!三姐的绣活可真好!”
唐垣困惑地看向手中的绷子,吓得肩膀一耸。
绷子上绣着一株兰草,蜻蜓落在叶尖。那兰草叶片修长舒展,疏落有致,蜻蜓更是栩栩如生,翅膀仿佛还能振动。
“哟!确实绣得好。”两个堂嫂将绷子拿了过去,仔细端详,“这蜻蜓好似落在绷子上的一样!想不到三娘竟然藏着这么一手好绣活。”
唐垣正颤抖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兰草蜻蜓竟然是自己无意识中绣出来的?
他一直知道自己手巧,但是领域只在机械设计和制造上。没想到二次重生后多了一个技能点,竟然是绣花?!
人类的肌肉记忆是多么伟大而奇妙!
就听五娘得意地高声道“做姐姐的果真比妹妹能干。不仅字写得最好,绣活也是姐妹里的第一名。真是教人不服气都不行。”
唐垣终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眼角就见一直没吭声的六娘正偷偷朝他挤眉弄眼。
他也只好朝这小姑娘露出一抹苦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能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