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麦芽酒又苦又辣,时七只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了吧台上,没有再碰的意思。
这家地下酒吧位于安全区的中心地带,店面不大,酒的品种少得可怕,价格贵得惊人,却依旧人满为患。
酒吧里放纵自己的一大半都是特勤局的小伙子,他们几乎都是冲着酒保来的,而这个高挑漂亮的女人婉拒了三个年轻人的邀约后,踩着摇曳的步子来到了吧台最末尾的那个客人面前。
酒保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更显得清脆悦耳,就是腔调听起来有些生疏:麦芽太苦了?
时七看了她一眼:没有。
酒保把长长的金发撩到耳后,弯了弯浅色的眼睛,妩媚地一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也许见过,只是你忘了。
不可能,酒保摇头,认真地说:你的眼睛很漂亮,会让人过目不忘的。
时七勾了勾嘴角:是吗?
他其实已经有些烦了,可偏偏这个酒保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客人不太愉快的心情,继续搭话:你还没说今天怎么突然来喝酒了?
积分太多了。
理事区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之前拼命攒的积分就都没什么用了。
女人一愣,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你真有趣,我叫玛吉,你叫什么?
时七。
玛吉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说:你比我想象中的seven更帅。
时七瞟了一眼酒吧门口,有些心不在焉:那真是谢谢了。
在等人?
从进来到现在,你已经往门边看了不下五十次了。玛吉好心提醒道:已经四个小时了,那人大概是不会来了。
时七端起麦芽酒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大口:我没有等人。
玛吉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有个人拍了拍时七的肩膀:seven,你自己一个人?
时七侧头,看见的是喝红了脸的胖子。
胖子拎着酒杯朝玛吉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接着问:h呢?没跟你一起?
又来了。时七抿了一口味道一言难尽的麦芽酒:他在医院。
咦?你们吵架了?
没有。这是他第二十八次回答这个问题了。
唔胖子伸手半拉半拽地强迫他跟着自己到2队那一桌上:过来一起喝呗。
时七本来想拒绝,但余光里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推开了酒吧的门,当即把手里难以下咽的麦芽酒一口闷了,见底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扣:行,一起喝。
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烧到了胃里,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了。
好!胖子猛地在他背后拍了一把:今天胖子我请客,随便喝!
时七被他拍的差点呛着,却从善如流地接过了同桌递过来的酒杯。
酒桌上基本喝了三轮就都能算是亲兄弟了,更别说2队的同胞本来和时七也算熟稔,往他手里递的酒就没停过。
时七是递多少喝多少,来者不拒,只是余光一直留意着坐在吧台边那人的动静。
然而直到他们这一桌喝到酒吧打烊,直到他喝到有些神志不清,赫尔依旧坐在吧台旁,面前放着杯几乎没有动过的啤酒。
玛吉将周围乱七八糟的桌子椅子麻利地收好,又过来提醒了他们一遍她要下班了。
时七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捏了捏眉心,顺便一巴掌呼在了胖子的后脑勺上,呼得他一个激灵。
走走了,时七对着胖子的耳朵喊了一句:酒吧要打烊了。
一桌的几个人迷迷瞪瞪地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就要往外走。
时七扶着胖子推开了门,他都已经出去了,慢一步的胖子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眼见着就要给胖子当垫子了,一只胳膊揽着时七的腰往旁边一带,胖子就独自与台阶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光荣地见了红。
被人带着这么一晃,把时七本来就不清醒的脑子晃得更晕了,他低头看了看,啪地拍开了揽着自己的胳膊。
离我远点,我对胳膊ptsd了。
赫尔:
时七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问:赫嗝赫尔?
是我。
你、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你。
哦,时七想了想,又问:那你找到了吗?
赫尔:
然后他熟练地蹲下身:上来。
时七乖乖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直起身,开始往回走。
走了还不到两百米,背上的人就开始不老实地挣扎起来:你这个骗子!放我下来!
撒酒疯的人力气奇大,赫尔被他晃得差点也摔着,只能把人放了下来。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真气急了,时七这会儿连脖子都开始泛红,脚一沾地就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呢?
是气自己粗心大意,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队长的异样;还是气被最信任的人瞒了这么大的秘密,瞒了这么久
赫尔的视线垂了垂,伸手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