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七盯着自己戴的十字架看了好半天,还是没看出来那不轻不重,只有巴掌大,而且并没有任何花纹雕饰的十字架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自己甚至都在大市场里见过几条差不多的项链。
全世界的十字架都长得差不多吧?
可他偏偏无法不相信赫尔说的话。
这条几乎写着批发货三个字的十字架项链,是成金洋亲手交给他的。
而赫尔说,指派任务的人,戴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联想到父亲总对他工作的ing实验室三缄其口,联想到ing研究的东西
时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还是不易察觉地抖了抖:你见过成金洋吗?
我不记得了。
那你的你的身体
我不记得了。
草。时七捏了捏眉心:你都记得什么啊?
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惜一切代价。
听说研究所还缺样本,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么?
怕,所以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墨蓝的眸子古井无波,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我想留在你身边,继续保护你。
时七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心情有些五味杂陈:以前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亏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对我
那时候你状态不太好,我担心你会一声不吭地跑掉。
时七:
他刚刚在楼下确实想过这么做来着。
进入特勤学院之前,时七在荒原上游荡了好几年。
那几年他几乎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总有人会发现他是成金洋的儿子,他们找不到成金洋,就觉得应该父债子偿。
没有人相信时七自己都很多年没见过父亲了,他们抓住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打骂折磨,试图逼问出那个疯子科学家的藏身之处,去换取理事区高昂到离谱的赏金。
后来时七虽然逃出来了,但也深刻体会到了隐姓埋名的重要性。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一进队的时候,赫尔就说认识父亲的项链,自己恐怕得连夜收拾东西跑路。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七还是有些恍惚。
队长会变异,队长认识父亲的项链,队长说他的任务是保护自己
上楼的时候,时七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管理员如果知道队长身体的问题,那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当初登记的身份是伪造的?
那一刻,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安全区的管理员都是理事区指派的,管理员知道了,是不是理事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他掏出id刷在了房门口的识别器上。
门开了,时七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管理员。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皮肤带着些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显得他比真实年龄年轻了几岁。
管理员的注意力似乎全被桌上那一小盆塑料仙人掌吸引了,直到时七关上门才慢吞吞地抬起头:717号特勤员。
时七:管理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镜片遮不住那锐利的目光:伪造身份信息是重罪。
时七:
自己就是点儿背,怕什么来什么。
管理员说这个我就听不懂了,他心里一抖,表面却大喇喇地坐在了自己床上,语气里满是打死也不承认的意思:这种身份认证问题难道不应该由管理员上报给理事区,等理事区的裁决么?
我们做个交易吧,管理员咬字标准清晰,但语气十分单调:特勤局可以不继续调查你。
时七看着对方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紧绷的神经暗地松了松:我还以为管理员应该对理事区保持着绝对忠诚。
这并不影响我对理事区保持绝对忠诚,管理员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时七不要岔开话题:你是不是也在找成金洋?
也?时七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身穿西装坐姿端正的男人,没有接话。
管理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加了一句:不止你想知道九年前的真相。
时七听了,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管理员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又把嘴角压了压,以至于他脸上短暂地出现了一种非常怪异的皮笑肉不笑:特勤局随时都能向理事区举报你,我没有细查你之前的经历,但想必你有必须隐姓埋名的原因。
哦,那他就是还没查出来自己和成金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