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衡被他惹的哭笑不得,懒怠废话,手腕一用力,将闹腾的小家伙给稳稳圈在胸口。
“你也说是以前,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呸!
说话就说话,作甚贴得那么近!还用那么低沉的嗓音!
太子殿下遭热气一熏,登时脸颊红的发烫。“我、我管你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不喝,你自己看着办。”
使起性子的小祖宗是哄不好的,这点蔺衡再清楚不过。
他便点点头,充分发挥所长,脚起鞋落用风劲刮灭灯盏,继而卷铺盖、搂人、翻身一气呵成。
“好困呀,咱们先补个回笼觉罢。”
说完蔺衡当真合了眼,并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剩下被话题突然结束震惊到的慕裎,在晨曦将至的曙光里,缓缓露出三个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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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甜酣梦的回笼觉睡到午时方醒,而盘腿坐在床榻前啃梨醒神的太子殿下依然没想明白。
怎么好好的贴身近侍,一夜不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殿下,您还是少吃些罢,若让陛下发现,奴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风旸愁眉苦脸的端着托几,一边好言相劝一边悄么唧往门外瞟。
没办法。
世风日下。
当侍从难呐。
当个命长的侍从更是难上加难。
不光要伺候主子,还得给主子望风偷吃零嘴儿。
若换别人也罢,偏这位太子殿下又不是个肯收敛的,吭哧啃果子不说,那梨核扔的满地都是。
风旸只觉着慕裎啃的不是梨,而是自个儿的脑袋——一颗迟早保不住的脑瓜子。
“殿下真的别吃了,香梨性寒,陛下特意吩咐过,不许给您用这类吃食。或者您忍忍,陛下手艺精妙,做的午膳一定合您胃口。”
眼瞅着一满盏‘美人扣’所剩无几,风旸着实不敢再纵。他心急如焚,奈何当主子的那个心如止水。
“两个梨而已,本太子怕他管?”
多少是有点的。
否则就不会趁蔺衡去做午膳的空挡偷吃了。
其实慕裎也知晓,寒凉之物吃多不利于恢复。但‘美人扣’皮薄汁浓,入喉即化,属实是难得的佳品。
况且摆在哪不好,非摆在寝殿正中的茶水桌上,那怎能怪他在饥肠辘辘的午后食指大动?
“再吃最后一个,趁蔺衡没回来,你等下将核用绸绢包住埋到院子外边去,神不知鬼不觉,怎样?”
“孤觉得不怎么样。”
一声含怒的回答陡然惊得主仆二人双双一凛。
风旸是真害怕,吓到盯着应声进门的人呆愣不动。
慕裎则是不满,好不容易挑到个最甜的,没等啃完就被活捉了。
要单是活捉也罢,蔺衡手里还提了个人,正是他派出去给糖浇山楂搞搬运工作的唤月。
这真是一损损三个。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给我解释解释?”
国君大人挑眉发问,全然没有往日任杀任剐宛如大橘猫般的温驯。
慕裎没来由有些气短。“我就想吃两个梨”
两个?
满地核细数起来怕是十多个都不止。
“不用数了,一共十二个。”蔺衡沉眸:“一个梨换一碗药汤,公平罢?”
不对。
肯定不对。
小祖宗低头看看啃剩一半的果子,又抬头看看朝夕相处的心上人,再又低头看果子。
缄默半晌,他吸吸鼻尖,切切实实感觉到有点委屈了。
就在一夜前,他的蔺衡还细致体贴到不像话。哪有半分强压的架势,完完全全就是块糖芯小饼干。
可眼下人眉眼虽未变,脾性却相差甚远。
“阿裎?”
蔺衡柔声轻唤,在他看见慕裎泛红的眼眶后。
“我做好饭了,要吃吗?”
太子殿下正沉浸在孤影独怜的悲伤氛围中,哪腾得出空闲品味佳肴。
“不吃,你也不许吃。”
闻听此话,蔺衡粲然失笑。他折身坐定在榻前,变戏法一样从袖内摸出块油纸包裹的点心。“尝尝山药枣泥糕?对脾胃很好。”
“用不着哄我。”
慕裎闷闷偏头,鼓起来的脸颊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
“有本事你就饿死本太子,杀人偿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个孩子心性。
国君大人笑得眼眸渐弯,探手戳戳小祖宗的河豚脸,决定使用一招诱惑制敌。
“刚想起来,还没给你送过定情信物罢?乖乖吃饭喝药,等养好身子,上元节带你去瞧场南憧庙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