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2 / 2)

“对了,肆哥,原来的老掌柜去哪里了?”青年的年纪比叶声大,叫一声肆哥也方便打听事情。

小肆表现得十分开心:“没看出来啊,叶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认识我爹,应该是旧客吧?”

“旧客谈不上,不过是令尊的故人,令尊现在如何?”算算年纪,眼前的这个青年年岁较小,长得也与老掌柜不太相似,八年前,他并不知道这夫妻俩还育有一子。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老掌柜的亲人,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

小肆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柜台后走出来,坐在了叶声身旁的椅子上,面对这个温文尔雅的叶小公子,小肆还是很乐于同他推心置腹的。

他特意坐得离易初辞远了点,这个大冰块应当不好惹。

对此易初辞早就习惯了,眼神游移,当做没有看见,默默喝着杯子里的茶水,一边听两人的对话。

“四年前,我爹就不坐柜台后做掌柜了,坐不动,前几年还好,腿能走动,半年前开始只能躺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娘每□□不解带得照顾爹,瞧着都老了好几岁。”小肆的眼眶红红的。

这个消息有如当头棒喝,也让叶声吃了一惊。

他知道天道一向不公,炎凉尘世,有贪生怕死的小人出卖灵魂换取既得利益,有贪得无厌的富商以次充好赚得盆满钵满,有铸成大错后不思悔改的信徒靠着每年捐献善款以求心安,也有如今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了一辈子乐善好施的老人瘫卧在床。

无论此生浑浑噩噩、恶贯满盈,还是慈悲为怀、善待生灵,天道都像是瞎了眼一般随手抛下一段命运,告诉你:这辈子你只能接受命运,埋头朝着天道给你的命运轨道前行,无法挣脱,无法逆回。

于是有的人满怀壮志却捏着手中仅有的岁月无能为力,有的人碌碌无为早已厌倦了尘世繁杂提早结束生命,有的人在瞎了眼的苍天下做着丑恶的勾当,有的人……苍天不再给他做善事的机会。

凡人为什么要修仙?叶声觉得,修仙就是逆天改命,打破常规,就是对命运的不服输,命运要我如何,我偏不!我要和天道光明磊落得斗一场。

他挣扎着,不为飞升成仙,而是为了告诉这混沌不明的世界,我有能力改变我的命运,也有能力改变我心爱之人的命运。

可是我心爱的人……

叶声自嘲得想到易初辞却是一个誓要遵从天道、顺应天命的人。

眼神闪了闪,调整自己的情绪,叶声接着问道:“肆哥看起来不甚熟悉掌柜事务。”

“爹娘七年前把我从巷子口带回来……那时候我才十三岁,每天看人眼色乞讨过活,爹娘瞧我可怜便带我回来了……据说他们以前在那里常见到一个男孩,所以常去那里送吃食,但是…后来小男孩再也没来过。”小肆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调整过来,说话哽咽。“爹觉得我年纪小…不着急教我经营,不想却……”

可不就是没来过了吗,叶声闭着眼睛缓和着不断起伏的胸膛,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辈子那么久了,但有些画面还是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娘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朔方街,他潜意识里固执得觉得换个地方生活,不去回想这里发生的一切,悲伤就会少一点。

可现实哪有那么简单呢,悲伤已经填满了整颗心,晃一晃,洒出来的苦水挥之不去。越是不去管它,它越是像一颗被十几层床垫掩盖住的豌豆,表面看似祥和平静,却暗藏锋芒,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叶声只觉得一双冰凉的手抚了抚他的头顶,等到他惊愕抬头望去的时候正对上易初辞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睛,眼中的关怀还未来得及消散。

师尊已经很久没有用摸头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来表现关心了,师尊一直都想把他培养得独立、坚强,却恰恰忽视了男孩也有脆弱的一面。

叶声有些贪恋师尊修长的手中,这短暂的温存。

似乎感受到自己手下的人心绪正在逐渐被抚平,易初辞罕见得没有立刻抽回安抚的手。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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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易:竹生花,竹子开花,真人有情。

秦&成:并蒂莲,一枝生二花,花各有蒂。

许缘君:君子兰,有匪君子,气质如兰。

韦瀚:千日草,草!(一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