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相处(1 / 2)

深宫记 月兔捣年糕 2422 字 2021-02-14

“找什么婆家啊,母后什么时候喜欢帮人做媒了?”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陈家姑侄闻声一愣,转身看向房门处,只见太子玄凌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后面还站着本守在门外的夏雪。

陈锦榆忙迎上去,同时心里咯噔一声,刚刚的话既然玄凌听见了,那么他身后的夏雪必然也听见了。她边走边心虚地瞥了夏雪一眼,只见夏雪始终恭敬地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殿下。”陈锦榆微微一屈膝,算是行了礼。

玄凌忙一把扶住妻子,四手相握,双眸互视,夫妻二人都开心地笑起来。他们分开数月有余,实在思念彼此。

“好了好了,你们小夫妻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陈皇后忍不住打趣道。

陈锦榆脸一红,迅速放开玄凌的手,玄凌则顺势先向陈皇后行了一礼,请了安,“儿子给母后请安。”然后拉过陈锦榆的手,走向陈皇后。

“你进来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外面那伙子奴才们怎么做事的。”陈皇后埋怨道,眼神犀利地射向门口的夏雪,夏雪脸色微变,忙跪了下来。

玄凌笑着说道:“是儿臣不让他们禀报的。”

“下去吧。”陈皇后匆匆打发走了夏雪,温和地对玄凌说道:“你急着去上早朝,还未用早膳吧,快坐下和我们一起吃点。玉芝,去给太子拿副碗筷。”

玉芝领命而去,玄凌却并未直接坐下,而是走向皇上的床前,看望病重的父亲。

自皇上卧床不起后,玄凌便以太子之尊代替父亲上朝议政、批阅奏折、觐见大臣,俨然已是一位准皇帝。他每日忙于朝政,反倒没多少时间来床前尽孝,却也是有空便来看望,数月下来,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看得陈锦榆心疼极了。

“父皇还是没醒来过吗?”玄凌心酸地看着双眼紧闭躺着一动不动的皇上,声音哽咽着问道。

“一直不曾醒过。”陈皇后叹息,“内务府已经把寿材都备下了,算是冲喜,也为不时之需。”

事到如今,他们没法再自欺欺人了,对皇上的病情他们确实已回天乏术,不如早早做好后事的安排,免得到时失了体面、乱了阵脚。日子总要过下去,他们是大齐的皇后和太子,若他们都乱了,大齐怕是要真的乱了。

“若父皇醒了,母后一定派人来告诉儿臣,无论什么时候。”玄凌替皇上掖了掖被角,对陈皇后说道。

“这是自然。”陈皇后答应着,这时玉芝取来了新碗筷,她也不愿玄凌太伤心,赶忙说道:“凌儿来用膳吧。”

玄凌最后看了一眼皇上,转身走到桌旁坐下,陈锦榆亲自动手为他盛粥布菜。眼见着果然如福安所说,他瘦了也憔悴了,陈锦榆是真的心疼极了,忍不住在旁开口道:“殿下,你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来之前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吗?”

自从皇上病重,玄凌便直接留在了宫中,既要替皇上料理朝政,又担心皇上的身体,每日睡不过两三个时辰,用膳也是毫无规律,人怎么可能吃得消?若非仗着年轻又一贯身体好,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玄凌深感疲惫却不愿让妻子担心,忙安抚道:“最近天儿太热我没什么胃口,所以瘦了些,等入了秋你给我好好补一补,肉就又长回来了。”说完,他还轻拍了一下妻子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陈锦榆才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呢,小声嘀咕道:“才不是因为天气热呢,福安都和我说了,你每天忙,吃不好睡不好才瘦的,别想蒙我。”

玄凌被妻子当面拆穿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脸来说道:“这个福安,居然学会了告状,等会儿我非狠狠罚他。”

陈皇后插嘴道:“福安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奴才,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和榆儿说这些的。榆儿你既来了可要好好管一管凌儿,他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需得时刻在旁提醒着他用膳歇息。”

“是,儿臣明白。”陈锦榆答应道,心里更是求之不得。

玄凌摇了摇头,也趁机告了皇后一状,“母后还说儿臣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您呢?您可有好好吃饭睡觉?您也是瘦了一大圈的。照儿臣看,锦榆应该先看着您才是。”

“本宫老了,有什么打紧,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是大齐的未来,大齐可以没有本宫,却不能没有你啊。”陈皇后叹着气,眼神悠悠地看向龙床那边,凄声说道:“你父皇从前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一味地忙于朝政,丝毫不知疲倦,久而久之,熬坏了身体,才五十多岁就……所以这身体年轻时就要好好保养才行。”

“父皇年轻时大齐的情况比较特殊,因此父皇才日夜操劳,眼下儿臣并无那些糟心事,不过是些日常的政务,哪里就累坏了?不过母后宽心,儿臣会留意的。您身为国母,也是儿臣和锦榆的长辈,您的身体也是我们最牵挂的,怎能说不打紧?请母后为了儿臣和锦榆,也要好自珍重。”玄凌说道,说完三五口便喝完了粥,看来是真饿了。

三十年前,当今皇上是取代了那时的太子继承的大统。废太子残暴嗜杀、荒淫奢靡,先帝不愿将江山和百姓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便在临终前废了太子,传位于当今圣上。

废太子自然不服,不久便以先帝临终前被新帝囚禁威胁才改了遗诏为由,发兵造反。废太子既是嫡子又做了太子十余载,在朝中颇有名望,虽然那些人不敢跟着起兵造反,但朝中流言如沸,就连民间都在传新帝的皇位是谋权篡位而来,名不正言不顺,非天选之子,不堪担社稷之任。

皇上内有质疑外有逆臣,为安抚民心、匡扶朝纲,决定御驾亲征,带兵讨伐叛党。经过两年多的苦战,逆党大败,废太子及其党羽全部伏诛,皇上的龙椅才算是保住了。

逆贼易诛流言难平,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始终有人对皇上的皇位心存怀疑,皇上又仁善不愿用杀戮来堵住悠悠众口,只能更加勤勉,希望做出一番成绩,让他的子民看看,他是一个好皇帝。

自那以后,皇上日日操劳国事,鲜少有空闲时间,就这样一熬就是二十年,直到最近几年流言平息再加上身体日益衰老才慢了下来。在他执政的三十年里,大齐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人会质疑他的皇位来之不正,为了一个“圣君”的名声,他几乎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陈锦榆忙接过丈夫的碗,又盛了些粥,贴心的说道:“我会一并看着母后与殿下,都要在意自己的身体。”

只要是当着玄凌的面,陈锦榆都会称陈皇后为母后而非姑母。因为有一次福安私下里偷偷和她说,她每次喊陈皇后为姑母时,殿下都会不自觉的皱眉。直觉告诉她殿下不喜欢她按照娘家的称呼叫,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还是从此改了口。但凡是殿下不喜欢的事,她都会尽量不去做。

没多一会儿,玄凌用完了早膳,玉芝带着冬雨将桌上的盘子碟子撤下,玄凌、陈皇后和陈锦榆一起回到皇上的病床前。皇上依旧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玄凌和陈皇后互相安慰了几句后,刚议论起要不要宣几位亲王和王妃入宫时,福安进来了。

福安快步走到玄凌跟前,先给三位主子行了礼,然后低声对玄凌说道:“殿下,南方有折子加急送来了,就放在书房。”

“可是南方水患之事?”陈皇后问道,最近南方接连暴雨,已有数座城池和乡镇闹了水灾,百姓的房子和庄稼被毁,灾情十分严峻。

“应该是,最近朝政上只有这么一件大事。”玄凌回答道。

“你快去吧,朝政要紧,这里有本宫守着呢。”陈皇后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