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想办法拿掉青泠肚子里的龙胎”,这句话宛如催命符一般,吓得蒋越莹几乎昏厥过去。在这个瞬间,她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个寒冷的清晨,也是一声令下她的世界从此天翻地覆。
那是一道圣旨,圣旨一下她的亲人就死了,她的家就没了,她也从昔日的管家千金摇身一变成了官妓。那道圣旨也是催命符,毁了她的一切,她的人生从此陷入永远的黑暗,不再有光明色彩。
多年后,秦韶歆的这番话又像是另一道催命符,催的不仅仅是她的命,也是青泠母子的。稚子何辜?青泠又何辜?她若害了他们的性命,这辈子还能安心?何况谋害皇嗣是重罪,一经发现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牵连家人,那么她牵连的是秦家的人还是张家的人?
若查不出她的身份,她做为秦家的养女,谋害皇嗣,秦家必定遭殃;若查出她实为多年前犯事被杀的张太医之女,活着的家人必然保不全性命,秦家私藏犯人之女,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世间之事是多么的讽刺,当年她父亲就是因参与了谋害皇嗣一事才被斩杀,难道多年后她又要重走父亲的老路?她是不怕死的,但是她不想连累只能苟延残喘活下去的亲人,和不顾性命将她救下的秦伯伯。
蒋越莹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秦韶歆不要冲动,她知道青泠的这个孩子有多重要,也明白秦韶歆容不得这孩子生出来,可她还是不能拿那么多条活生生的性命去冒险。
蒋越莹立即站了起来,直接对着秦韶歆跪了下去。
秦韶歆一见蒋越莹这副架势,便懂了对方的意思,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怎么,你不答应?”秦韶歆冷冷得说道,声音里已是压不住的怒气。
“侧妃三思,谋害皇嗣乃是重罪,还会牵连家人,您不能这么冲动。”蒋越莹很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劝,因为她知道如果秦韶歆打定了主意去做,就必然会拉她下水,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秦韶歆不要去做,她才能够安全。
“我自然知道这是重罪,要你来提醒我?小心一点别被发现就是了。”秦韶歆满不在乎地冷哼道,口气很是不屑。
小心一点?别被发现?蒋越莹无语至极,简直不知道该说秦韶歆是嚣张还是愚蠢,她说的可真轻松啊,以为做下这等恶行只需要小心谨慎便无人能察觉?她是觉得青泠好欺负还是殿下好蒙骗?若小心一点就可以做到谋害皇嗣而不被发现,那宫里皇嗣还有能活下去的吗?
这些话蒋越莹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一个字不敢说,她只能是继续苦苦哀求道:“侧妃请听我一句劝吧,谋害皇嗣万万使不得,我父亲是因何获的罪,侧妃不会不记得吧,您还要冒这个险吗?”
“那是你爹和那几个主事的嫔妃无能,做事不干净才会被查了出来,别把我和几个废物相提并论。”秦韶歆厉声呵斥,她似乎是铁了心要害死青泠的孩子,蒋越莹越是劝阻,她越是要去做。
“侧妃。”蒋越莹急的都快哭了,她一边磕头一边继续哀求,“这事真做不得呀,自公主走后,青泠的孩子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在这个时候怀上的孩子,殿下一定万分重视,所有人的眼睛也都会盯着青泠的这一胎,若孩子没了,殿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彻查。这个风险不值得冒,代价太大了。”
“蒋越莹,我找你来是给我出谋划策的,不是请你来教训我的。”秦韶歆终于是怒了,狠狠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你既知道这孩子的重要性为何还阻挠我?万一青泠生下儿子,那便是皇长子,又是新帝登基后的皇贵子,两者加起来地位堪比嫡子,我岂能容得下?我不是太子妃,我未来的孩子已经失去了嫡子的可能,所以我对长子和贵子之位势在必得,绝不容许任何女子来和我争,青泠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也配生下地位如此尊贵的孩子。”
蒋越莹虽然老实胆小却不笨,她知道无论是秦家还是秦韶歆本人,都无比在意两个位置,一是皇后的宝座,一是未来的太子之位,而其中又以后者为最。
陈锦榆身为太子妃,肯定是要入主中宫做皇后的,想要取而代之不敢说绝无可能,也是难于登天。且不说陈锦榆身上挑不出错,陈家又如日中天,单说废后就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