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事暂放一旁,秦韶歆又和齐嬷嬷商议起府中日常来。这是嫁过来之后第一次管家,虽说只是临危受命,秦韶歆依旧很上心,想要事事做到完美,好让玄凌见识到自己管家的能力。
“只可惜皇上多半是捱不住了,皇上一旦驾崩,太子登基,我们就要住进宫里去了,到时候管理六宫事宜又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权力肯定是要落到新后手中的。可惜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不然我一定有办法把管家之权夺过来,不还给太子妃了。哼,落入我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秦韶歆恨恨地说道,语气里满是遗憾。
齐嬷嬷一边帮秦韶歆查看账簿,一边笑着鼓励道:“好饭不怕晚,既是诚心要得到的东西,不急于一时。主儿别着急,咱们一步一步来。只要您有这个心,就能成这个事。眼下您来管家可是个极好的机会,您一定要做好,让殿下对您刮目相看,以后入了宫说不定会赐您协理六宫之权,有了权力好办事,您早晚能得到您想要的。”
秦韶歆点了点头,撒娇似的和齐嬷嬷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管家,还是偌大的太子府,怕有什么不周到或疏忽,嬷嬷你帮我娘管过家,你要帮我。”
“那还用说?老奴一定尽心竭力。”齐嬷嬷刚宠溺地说完,扭头就变了一副愤怒的表情,咬牙道:“只可惜老奴帮夫人管家时,老爷还只是江南的一名大夫,秦家也还是小家小业。等老爷进了太医院,秦家门楣高了,夫人却走了,老奴自此再也管不上秦家的家事,所以也没有管理过高门大户,也不知能帮上主儿多少。”
谈话再次回到伤心往事上,主仆二人一同沉默。良久,秦韶歆才再次叹息道:“我爹为了仕途逼死我娘,娶了家世显赫的新夫人,其实在前程和权力面前,男人比女人狠多了。”
说着,秦韶歆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
秦家本是江南人士,历代行医,秦韶歆也是在江南出生长大的。秦韶歆的生母姓吴,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生意做的很大,家财万贯。
秦韶歆的外公有五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的。吴小姐到了嫁龄,吴老爷恨不得全天下为她挑选夫婿。而吴小姐貌美温柔,嫁妆丰厚,多少名门公子都想抱得美人归,一时间,吴家的大门都要被提亲者踏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岭自然也相中了吴小姐,更何况这位吴小姐陪嫁多,家里还是做药材生意的,最合秦家的心意。
秦岭自幼就聪明,心机深沉远超同龄人,他见识到求亲者的架势,知道一窝蜂似的没脑去随大溜,根本没希望。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先定计划再行事。
他仔细研究过竞争者的各方面条件,自觉若硬碰硬地和他们在吴老爷面前争来斗去,希望渺茫,唯一的方法就是另辟蹊径。
那些竞争者一股脑儿地向吴老爷献殷勤,却忘了这是吴小姐的婚事,得经她本人同意才行。虽然婚姻之事是父母之言媒妁之意,但吴老爷宠爱女儿,一早就放出话,他和夫人只是帮忙筛选,最终成不成还要问过女儿的意思,女儿若不乐意,任你是谁,一概作废。
所以吴小姐便是秦岭另辟蹊径的那条径。
似乎连老天爷都想要帮秦岭,吴小姐的三哥骑马摔断了腿,正好请了秦岭去医治。秦岭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为吴三公子治病,他医术高明,伤者少遭了好多罪。
吴三公子已成亲搬出吴家大院,所以在治疗过程中秦岭并没有机会接近吴小姐,但没关系,他早已将吴三公子的喜好摸了个一清二楚。
秦岭是吴三公子的救命恩人,一相处下来,又发现二人品性喜好惊人的“相似”。他是闲散贵公子,并没有什么城府,论起手段,哪里比的上满腹心机的秦岭,在秦岭的刻意安排下,两人很快成为挚友。
秦岭和吴三公子混熟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大厅关于吴小姐的事,次数多了,吴三公子再蠢也明白了好友这是相中了自家妹妹。他对秦岭推心置腹,根本没有怀疑过秦岭是故意攀交,他甚至无比欢喜,放言若是好友做了他的妹夫可是再好不过了,他愿意全力相助。
有了内应的帮忙,秦岭很快便将吴小姐的喜好、脾气、性情和日常行程摸了个透,接下来自然便是各种“偶遇”,结识之后吴三公子又跳了出来,大说特说秦岭有多么多么好,就这么把亲妹子给“卖”了。
吴小姐涉事未深,哪里是秦岭的“对手”,她第一次与除父兄以外的男人往来,那个男人又英俊倜傥,博学多才,风趣体贴,最重要的是,他与她在很多方面都很合拍。他喜欢吃的食物、喜欢哪种茶、喜欢谁的诗文……居然全部与她一致,两人甚至默契到连小时候做过的糗事、淘气闯下的祸都类似……
吴小姐动了心,单纯的她还以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却哪里想得到,所有都是秦岭的蓄意安排,而她的那位三哥,无形中做了帮凶。
得到吴小姐芳心的秦峰这才上门提亲,本来以他的条件,吴老爷是不会考虑的,谁能想到吴小姐当众表明,非秦岭不嫁,吴老爷这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打发走秦岭,吴老爷和夫人细细盘问女儿之后,才知道原来二人早已暗通曲款,私下里订过了海誓山盟。
吴老爷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即就明白吴家这是中了那姓秦的小子的圈套。他暴怒之下将充当“帮凶”的三儿子痛打一顿,关了女儿的禁闭,再不许她和秦峰见面,更是当众面斥了秦峰品行不端、心机不纯,将人轰了出去。
吴小姐彻底傻了眼,本以为父母定会同意,成就这一美好的爱情,谁想父亲竟大发雷霆,不仅死活不同意,还将秦岭骂得一文不值。
为了一个男人,吴小姐生平第一次忤逆父亲的意愿和父母大吵大闹。吴老爷到底还是疼女儿的,平静下来之后便苦口婆心地劝女儿,将秦峰的阴谋和计划一一分析给女儿听,盼望着能点醒这个傻丫头。
若吴小姐将父亲的话听了进去,会发觉父亲所推测的句句在理,只可惜从来聪明的女子一旦遇上爱情多半会被冲昏了头,吴小姐根本听不进去,反倒是认为父亲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污蔑秦岭,因为他不想她嫁给秦岭,他希望将女儿嫁入豪门贵族,利用女儿的婚事攀附权贵。
因为秦岭早就和她说过,只怕她父亲不会同意二人的婚事,他不过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大夫,怎比得上去她家提亲的人那般显贵,谁家父亲嫁女儿不想挑一个更好的人家。现在看来果然被他说中了,父亲就是想出个好价钱“卖”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