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余歌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听的,你这么喜欢听,我叫穆绒过来多骂你几句,好不好?”
“别!我错了!”鹿瑟一听到“穆绒”两字,立马认怂,“我们快去食堂吧,去晚就没椒盐鸡了。”
逃生通道内,俩母子终于回神。
钟夫人冷笑道:“还说没别有用心,连杂种去临城都知道,说不定很早又和杂种勾搭在一起了,不过那杂种心里有她吗?当初她爸一破产,那杂种立马和她离婚,但凡有点情意都不会做得这么绝。她现在还为杂种说话,真是个傻子。”
念念叨叨间,她和她儿子下楼,也消失在逃生通道内,楼梯间终于恢复平静。
寂静中,一具高挑健壮的身躯颓然坐在台阶上,是钟庭安,刚才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他胡乱地蹂|躏自己的头发,委屈、懊恼、悔恨、不甘全都涌上他心头。
忽地,他突然镇定下来,一手撑着头,手掌遮掉了大半张脸,也掩去他泛红眼眶。
不多时,热泪盈满他的指间,楼梯间内响起若有若无地抽泣声。
“解小姐?”
解余歌和鹿瑟刚进食堂,便有护士与他们打招呼,那是当年她分娩时照顾她的护士。
“崔护士,好久不见。”
两人简单地寒暄后,便各做各事去了。
“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解余歌端着餐盘感慨,寻了处安静位子坐下。
“对啊,没想到我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家医院。”鹿瑟抢先放下餐盘,为解余歌拉椅子。
坐定后,他试探地问道:“那你呢?你不会还对钟庭安余情未了吧?”
“噗——”解余歌刚喝了口饮料,差点喷出来,边抽纸巾边问,“你在胡说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这不是吵架吵到那份上了吗?”解余歌挑着餐盘中的鸡块,不以为意道,“我已经和他一刀两断,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我对他有ptsd了。”
“好,”鹿瑟悻悻地缩回身子,“不提就不提。”
“对了,等下你回宿舍收拾东西,和我一起搬到穆绒家住。”
这次换到鹿瑟喷饮料,他擦着嘴角的水珠,道:“咳咳,我搬去穆绒家?那我还不如搬到那群家属家里,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别耍嘴皮子了,我听说那些家属堵到员工宿舍门口了,多危险啊!反正穆绒那还有空房间给你,而且她出差了,你也碰不见她。”
“出差了啊?难怪。”鹿瑟这才松口。
“嗯,”
解余歌趁机修补两人关系,“穆绒还是挺关心你的,还把自己的车借给你。”
鹿瑟一脸不可置信,问:“她真的那么好?”
“当然。”
鹿瑟最后还是乖乖搬到穆绒家,而解余歌则天天和他一起上下班。
白日里没事,解余歌就躲在医生休息室里,玩玩手机,看看书,有时候还跟休息的医生护士聊聊天,日子过得还不算太无聊。
她其实也有抱着来散心的小心思,前些日子,她不停地被钟庭安的事困扰,这次刚好趁此机会,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他们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那些家属一直没找鹿瑟麻烦。
转眼就到了那病死的患者头七,解余歌像往常一样,和鹿瑟一起下班回家。
在医院幽暗寂静的停车场内,突然有群大汉从角落里冲出来,一字排开,手里还拿着铁管,杀气腾腾。
解余歌和鹿瑟警惕地盯着他们,瑟瑟缩缩地往后退。
“他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解余歌躲在鹿瑟身后小声问。
鹿瑟侧头,哆哆嗦嗦道:“应该吧?”
“你撑一会儿!”解余歌立马从包里掏出手机,“我报警!”
鹿瑟小声喊道:“我撑不住啊!”声音有些竭嘶底里。
“很快!”解余歌颤抖着手拨打110,“喂?警察吗?我……”
话音未落,领头的男子一把拉过鹿瑟,解余歌就此暴露在众人眼前,后面有人立马将解余歌的手机打落。
身旁另一个男子冲上,抡起铁管直接照鹿瑟背上打,边打边骂:“叫你乱用药!害死人还不想负责……”
“别打了!”解余歌躲在一边,大声呼救,“来人啊!打死人了。”
这无疑会激怒旁边闲着的大汉,他们本不想找解余歌麻烦,但也不能放任她大呼小叫,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大汉挥起拳头,一步步走进。
看着即将落在自己脸上砂锅大的拳头,害怕地闭上了眼。
可约摸过了五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
她睁开眼,是钟庭安的背影。
这背影,她无比熟悉。
以前她总是望着这背影逐渐远去,而她却无能为力。
这次,钟庭安又会在什么时候走呢?
她盯着钟庭安的肩头不合时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