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钟庭安正悄无声息地盯着正在等公交车的解余歌,眼神落寞而哀伤。
解余歌之所以能这么快地办好离职手续,自然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纵然他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他知道这是现下自己唯一能补偿解余歌的。
方才透过办公室门上玻璃,他看见温情在抱着纸箱出去,心下便明白解余歌是再也不想见他一眼。
顿时,他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般,闷得无法呼吸。
他从转椅上起身,缓慢地走向窗边,果不其然在马路边看见那抹熟悉身影。
那一瞬,五味杂陈全都涌上他的喉间,他的眼眶也逐渐湿润。
斜阳透过窗户照射入内,他却仿佛身落冰窖,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发颤,唇齿间是难以压下的苦涩。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那人突然抬头看向窗户,他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慌忙将百叶窗拉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
等他回过神,将百叶窗重新拉开的时候,楼下早已没有解余歌身影。
他急忙去寻,终在公交站下重新找到。
解余歌站得挺直,瘦削却坚毅的身躯透着过尽千帆后的从容淡雅。
“愿你往后余生,平安喜乐,不要再遇见我。”钟庭安低声呢喃,眼神黯淡地拉下百叶窗。
屋内霎时昏暗不少,从窗缝中透出丝丝光亮,刚好有一丝落在他低垂的唇角,酸涩而哀恸。
但他有什么资格哀愁呢?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不多时,车来了,解余歌上车离开,比五年前更决绝。
解余歌离职后就马不停蹄地寻找新工作,可她发出去的简历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正如穆绒所说的那样,现在都一大群应届毕业生在跟她抢工作。
尽管她的第一学历很不错,但由于她的年龄、家庭,还有短时间内频繁跳槽的历史,致使很多公司第一轮就筛掉了她,连面试机会都不给。
快半个月了,她依然没有找到工作,天天待在
家里,做做饭,接送解逅上下学,日子过得很是平淡。
幸好,她三室一厅的屋子挺快就租出去了。
三个女生一起租下来,月租总共两千四,押一付三,所以她当月到手九千六,日子也不算拮据。
不得不说,穆绒还是有预言家潜质的,鹿瑟他真的被医闹了。
鹿瑟怕他妈担心,所以就没告诉临城的亲戚朋友,解余歌还是在无聊上网冲浪时发现这件事的。
“我看新闻说你的医院有患者家属闹事,你没事吧?”解余歌变吃瓜边联系鹿瑟。
鹿瑟隔了许久才回行,刚刚写好医疗过程报告交上去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woc!那医生是你?”解余歌震惊得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对,但主刀不是我,我只是个打下手的。”鹿瑟尽可能说得轻松。
但解余歌哪会放心?
她立马回道行!我得去看看你!你等着,我现在就买飞机票。”
“不用了,我能搞定,你现在不上班,没工资,但是省一点好。”
“钱有你重要?”解余歌霸气回道,不给他再推辞的机会,“我先和穆绒说一下,叫她如果有空的话去看看你,你在医院里乖乖等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尽量不要一个人活xe863。”
“穆绒?她来干什么?再说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用不着你们两个女人保护。”
“一个穆绒顶两个你!”
解余歌没和他继续废话下去,买了机票,和她爸交代了一下,匆匆赶往x城。
当然,她没和他爸说医闹的事,只说是穆绒邀请她去x城玩几天。
解铭没有起疑,还让她玩得尽兴一点。
到x城之后,解余歌先去医院附近的穆绒家安置好行李,便急匆匆地去找鹿瑟。
这所医院是x城最顶尖的医院之一,她当初就在这里生下小期。
那时穆绒刚毕业没多久,为了照顾她,特地在旁边买了房子。而鹿瑟也在这所医院里实习,常常每天在三楼外科跟着正式医生学习后,又趁着休息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到六楼产科看望她、照顾她。
如此深厚的情意怎能不让她xe863容?
所以这次鹿瑟出事,她二话没说就买机票过来了。
由于穆绒刚好出差,解余歌只能一个人去医院看鹿瑟。
她到达时已经六点。
大街两旁,华灯初上,宛如星河,璀璨夺目,比五年前更繁华耀眼,可如今她却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她飞速冲到鹿瑟所在的四楼内科,找了一圈,不见其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