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畚的脸上浮现出与他平素里的较真傻气完全不同的嘲讽神情。
他的脸上前一刻还是认真思索的固执样子,下一刻就斜斜地勾起唇角,竟有了宴容那般乖张邪肆的滋味。
江畚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门边,将门关上,似乎完全不着急去追那偷脉案的人一般。
他动作闲适地将他这小屋之中所有的门窗都关紧了,好似若无其事地坐到桌案边重写脉案,待他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江畚不由得叹息。
“你说说你,去哪里不好,来我这儿偷东西?难不成不知道大夫的屋子不能随便进,无论你躲到任何角落里,都有可能随时会死?”
和他的叹息声同时响起的,竟然是头顶横梁上传来的闷哼声。
头顶上瞬间有一团重物坠了下来,隐约可见是个人形,却十分的扭曲,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活人。
而江畚眼见着他掉下来的那一处是自己摆放杂物的地方,生怕他掉下来之后会砸坏自己的东西,连忙抬起腿斜斜一脚,竟是直接将这一团重物给踢飞了。
这一团重物宛如一滩烂泥一般摔在屋子的角落里,四肢摊开,这才能够辨认出这是个人。
他身上穿着暗色的紧身衣服,脸上也用手帕子捂住了面容,也许是如此才便于隐匿;
不过这时候覆盖住他口鼻的手帕子已经完全被血给染红了,他整个人的关节都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好像是活生生被什么给折断了一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的胸膛起伏已经很微弱了,但是竟然还活着,只是进气多出气少,多半是活不了多久了。
“正巧我最近在愁这一味药到底好用不好用,难得有人愿意送上门来给我做实验。你也算是为了医道献身,也好歹算是有价值。”
江畚自言自语了两步,踱步到那已经死了的人身前,用早就戴好了手套的手把他脸上的手帕子给扯了下来。
露出来的是一张七窍流血的白脸,活像是那话本子里写的恶鬼一般,五官几乎也都是扭曲的。
他的眼睛已经被血给覆盖了,但是还在努力地转动着,模模糊糊地能够看清面前有个人影,但浑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你……”这小子费力地想要说话,可是一开口,便是大股大股的鲜血直往外冒,差点儿便是一口血直接喷在江畚的身上。
江畚直接避开了他吐出来的血,手却已经按在了这小子的脖颈上,捏捏按按的,也不知道是在寻些什么。
他边按压,边说道:“对会栽到我的手里感到很惊讶吗?也许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大夫的所有东西都不要乱动,尤其是你不认识的大夫。
也许你并不知道大夫的东西上到底淬了多少毒,也不知道自己挨到这种毒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