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除了法军在印度支那“第一军事要塞”奠边府后,帝国军在印度支那三国的胜利脚步已经是势不可挡。奠边府和岘港这两个重要的咽喉都已经被帝国军控制,再加上越南中北部和老挝交界的长山山脉以及制海权已经完全落入帝国海军手中的南海,这使得集结于越南北部的法军远东殖民军主力全部陷入帝国军的四面包围中。但是以印度支那殖民地法军总司令纳瓦尔中将为首的十多万被围法军并没有呈现出兵败如山倒的态势,帝国军方面也对此承认,法军无愧于法兰西共和国的荣誉和拿破仑帝国的荣耀,尽管已经无路可退,但被围的十多万法军仍然尽忠职守、浴血奋战,极少投降。由于帝国军掌控空中优势以及拥有新式的坦克战车,纳瓦尔中将迅速调整军事部署,改“全面抵抗”为“重点防御”。在他的命令下,法军各部放弃在野地和帝国军决战,转而以师、团为单位地坚守各个咽喉城镇以及交通要道,以持久战和拉锯战的方式拖延帝国军吞并越南北部的进度。
纳瓦尔中将和龙兴汉等帝国将领们心照不宣:英军正在大举进攻暹罗王国,如果曼谷沦陷,英军就能在陆地上给予法军强有力的支援,通过暹罗、老挝、柬埔寨来援助被围的法军,甚至威逼帝国军的侧翼后方。驻守暹罗王国的帝国军只有一个师,虽然还有十多万暹罗国防军助战,但长期作战肯定不是英军的对手。
时间,是此时双方最需要获得的东西。帝国军必须速战速决,而法军则需要拖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攻克奠边府后,龙兴汉的心情悲喜交加。拔除这颗钉子自然让他心情很好,至于悲,倒不是他对已经化为焦土的奠边府、漫山遍野法军和越南平民的尸体以及数以万计无家可归的越南人而悲天悯人。在把丁槐老将军安葬在奠边府时,龙兴汉、张仲伟、刘永福等将领们都再次唏嘘流泪。丁槐原是刘永福黑旗军麾下的第一猛将,也属于龙兴汉等人组成的“西南派”将领集团,众人多年来一起镇守帝国西南,患难相交、情同手足,自然感情深厚。但龙兴汉悲伤的心情很快就变成了愤怒。
“你开什么玩笑?攻占一座只有区区七千多法军驻守的小型城市,你居然用了五天五夜的时间?还造成了四千多官兵的伤亡?简直就是饭桶!浪费这么长时间先不说,你还糟蹋那么多弟兄们的命?你回国后怎么向他们的亲人交代?混账!”龙兴汉几乎是怒发冲冠地呵斥。
被训斥的第11军第31师师长萧耀南少将冷汗涔涔:“司令,我和弟兄们确实都尽力了。和平城(越南北部小城)位置险要,位于沱江上游的河道几字形拐弯处,全城三面环水,法军和城内的越南傀儡军事先已经炸毁了所有的桥梁,用重机枪居高临下扫射渡河的我军部队,城外的山林小道上也遍布地雷和越南人挖掘的陷坑,那些陷坑里全是竹子做成的倒刺,掉进去的弟兄们非死即伤,还有很多深谙当地地形环境的越南人游击队不停骚扰袭击我军,我军所以行动稍微迟缓。另外,在越南这种山林地形里,坦克无法发挥作用,攻击仍然步兵为主”
龙兴汉用理智压住自己的怒火:“知道了。攻取了和平城后,下一步就是河内西南的河东城,整个第11军都会参与攻击,你部作为先头部队,必须第一个攻入城内,明白了没有?”
萧耀南如蒙大赦:“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等萧耀南走后,王欲晓走上前:“司令,萧耀南为人谦和,常操妇人之仁,做事偶尔有失军人的果断,但心思缜密,做事巨细无遗,进攻和平城的伤亡也确实让他痛惜自责,何必还让他去担任进攻河东的主力呢?他的部队适合承担后防工作。”
龙兴汉摇摇头:“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多多磨练他。如果他能够在本部官兵们的血泊里迅速地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同样也能让他的部队在以后少承受点伤亡。我渴望获得胜利,但我也同样渴望带着士兵们平安地回国。老张!地图!”
张仲伟跑过来并在两名参谋军官的帮助下拉开一张巨大的地图:“司令,河内已经是法军最后的核心所在,但是我军想要攻占河内,必须要陆续攻取一路上以及河内周边的13个重要城镇。只有拔除了这些钉子据点,我军才能兵临河内城下。根据我们的侦查报告,法军五分之一的兵力部署于河内,其余大部都分散驻守这些据点里。很明显,法国人想要和我们步步为营、节节抵抗。这13个城镇差不多就是河内的卫星城,分别是:河东、越池、南定、山阳、太原(越南北部城市)”
龙兴汉再次有点烦躁起来:“一个小小的和平城就已经让我们的一个主力师消耗了五天的时间和四千多弟兄的命,如果再这样慢慢地啃下去,别说拿下河内了,就是攻取这一路上的13个城镇,我们保守估计起码还要损失一个半师的兵力和二十天时间。况且,最后还要在河内展开决战,这种代价和速度,中京方面即便能接受,我个人也不能接受,眼下中南半岛的战局也不能接受。如果我们拿下了越南却丢了暹罗,那不是胜利,反而是失败!是耻辱!”
王欲晓出谋划策道:“也许我们可以拉拢越南人,让法国人的内部出现分裂”
龙兴汉摇头道:“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是太慢!自从中法战争结束后,越南沦为法国人的殖民地已经25年,这么长的时间里,足以让很多的越南人心甘情愿地做法国人的走狗。法军在越南扶植起的傀儡军对于法国人的忠诚程度,我们不能低估,况且,越南此时的所谓皇帝还在法国人手里做人质。这些因素决定了临阵倒戈的越南人不会太多,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实际上,越南傀儡军已经在协同法军作战了。诸位,我在这里先郑重提醒你们,不管越南人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管越南在战后会不会成为帝国的藩属国,但是现在,越南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不要太抱有幻想和仁慈心。记住,你们对越南人的仁慈,等同于拿我们士兵们的生命去冒险。如果你们的‘仁慈心’导致哪怕只有一个士兵命丧于越南人之手,你们也难辞其咎。胜利,我要,弟兄们的生命,我也要。这就是我的原则。”
将领们都点点头。王欲晓也点头赞成,龙兴汉虽然做事粗暴一些,但对于部下,他确实是爱兵如子。
龙兴汉想了想:“对了,我们的沱江水路和那条临时公路还能用吗?”
王欲晓回答道:“能,整个水路航道和公路通道现在都能顺利使用。”
龙兴汉点点头:“非常好!从现在开始,国内后方从这条路运到前线部队手里的物资削减百分之五十的常规弹药,然后给我全力地运送燃烧弹。不仅仅需要航空部队使用的燃烧弹,也需要炮兵部队使用的燃烧弹。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王欲晓心头一惊,他迅速意识到龙兴汉要干什么:“司令,您要改变战术?”
龙兴汉再次点头:“用常规战术慢慢地啃,不但进度太慢,而且伤亡太大,所以我决定把奠边府的火海战术发扬光大。一路上这13个城镇,全部给我用火烧个干净!把整个城镇据点以及盘踞在里面的法军全部烧成灰,我军岂不是可以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张仲伟茅塞顿开:“好主意!反正我们是在异国作战,不需要考虑战术对作战环境的破坏程度,如果在国内,这种战术打死也不能用,但是在越南,就无所谓了。反正那些都是越南城镇,给法国人陪葬的也是越南人。”他第一个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