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直上云霄。阻击俄军部队的是德军。按照帝国军和德奥联军的分配计划,帝国军负责包围莫斯科的南部,德军负责包围莫斯科的北部,因此德军很快就发现了悄悄出城的这支军队。双方立刻展开交火。
阿列克塞耶夫大公虽然鲁莽和愚钝,但还是做好了一些蒙蔽措施。他事先命令两个哥萨克的步兵师负责断后,实际上也是把这一万多哥萨克人作为弃子给抛弃了,同时也能吸引围城敌军的注意力,从而掩护主力部队撤离。断后的哥萨克部队成功地吸引了德军的火力,集结在莫斯科北部和西北部的德军倾巢出动,迅速包围了这一万多哥萨克士兵,然后展开了围歼战。
帝国军的指挥部内,小憩中的陈宦被一个接一个的紧急军情给叫醒了。首先就是侦察部队收买的那些俄罗斯农民过来保密,声称有一支规模庞大的俄军悄悄地出城了,然后就是德军发来通知,说德军的西北和北部驻军正在和出城的俄军展开激战。获悉后,陈宦兴奋异常,他事先已经通知了弗朗索瓦上将,请求德军只是象征性地做做阻击,放这网大鱼出城,但为了不引起俄军的怀疑,这个象征性的阻击必须要轰轰烈烈,搞得跟真的一样。尽管已经胸有成竹,但陈宦还是有点不安起来。因为他听到莫斯科北部的炮火声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顿时,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帮古板的德国人该不会把象征性的阻击变成真的阻击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群好不容易被引蛇出洞的大鱼就要重新索回洞里去了。但很快,通讯军官的报告让他的焦虑烟消云散:德军阻击部队雁过拨毛地包围了大概一万多俄军,正在卖力地围剿中,并没有乘胜追击俄军主力。
陈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立刻发电报给第六骑兵军和第十五骑兵军,准备战斗!”下达这个命令后,陈宦毫无睡意地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捷报。
凌晨3点多,出城的俄军勉强突破了德军的阻击线,一路沿西北方向朝着圣彼得堡进军。仓惶逃离的阿列克塞耶夫大公回过头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远处夜色里的莫斯科城,心里也有点凄然,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也不知道俄罗斯帝国这次究竟还能不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周围和前方黑森森的田野和一片片树林,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阿列克塞耶夫大公的心头涌动着,不知道怎么搞得,他感觉这次的突围有些太顺利了。阿列克塞耶夫大公深吸了一口气,九月份凌晨的凉气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理智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在心里仔细地进行着分析:盟军大举进攻圣彼得堡的消息肯定是真的,而德军在城外的阻击也绝对是真刀真枪,自己突围时当场就损失了三千多人,殿后的一万多哥萨克部队还让人家给截住了,下场必然是全军覆没,这绝对不是假的。一万好几千的死伤和弃子,应该能够喂饱那些德国佬了吧?如果他们吃饱了,必然会因此而松懈麻痹,料想不到已经有十多万主力部队正在悄悄撤离。另一方面,此时的道路上也很安静,应该没有什么伏击部队。
尽管这种分析在主观上有一种自欺欺人和自我安慰的感觉在里面,但阿列克塞耶夫大公还是稍微安心了一点。他低声命令道:“命令部队!快速前进!天亮之后才可以休息!一定要在一星期之内抵达圣彼得堡!快!快!”
过度的紧张和疲惫让俄军士兵们的两腿犹如灌满了铅,但毕竟离开莫斯科越远意味着离危险也越远了。这种求生的渴望和军令让俄军士兵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西北跌跌撞撞跑着。
凌晨4点,东方地平线上微微露出一丝鱼肚白。俄军出城部队已经进入斯摩棱斯克-莫斯科高地的腹地,到处都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和一片片树林以及一座座小山丘。在这种能见度不高的情况下望去,浩瀚的田野犹如大海,而那些小树林和小山丘则犹如一座座小岛。周围非常安静,几乎是万籁俱静,仿佛大地还在沉睡中。但越是安静,阿列克塞耶夫大公的心头反而越不安,这种警觉几乎是没来由的,让他心头一阵阵发毛。看到部下士兵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阿列克塞耶夫大公犹豫了一下,命令道:“全体休息半小时!”
如蒙大赦的俄军士兵们纷纷瘫倒在地。
部队跑动时的喧嚣声逐渐平息了下来,但仍然有隐隐的震颤声不断传来。一名富有经验的军官跳到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顿时面色惨白。他几乎是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报告道:“大公阁下!我听见有一股巨大的轰鸣声正在朝着我们这里移动。”
阿列克塞耶夫大公大吃一惊:“什么?你没有听错吧?”
“没有听错!这个声音沉闷而密集,就像一大群牛羊正在移动”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过这个军官的脑子,过度的惊恐让他的声音和嘴唇一起在颤抖,“是骑兵!”
“骑兵?”阿列克塞耶夫大公几乎是大惊失色,他急忙举起望远镜四周观看,试图看到些什么,但看到的场景让他几乎魂飞魄散。
在俄军的正前方、左前方、右前方,三大股黑色的潮流正在远处不断地滚动着席卷而来,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看上去犹如黑压压的三大团乌云,贴着地面挟风裹雷地迅速移动过来。顿时,阿列克塞耶夫大公手中的望远镜脱手而落。“完了!”这是他脑中浮出的最后一个想法。
以逸待劳等待着俄军这十多万“出洞之蛇”的是帝国军第六骑兵军、第十五骑兵军以及德奥盟军提供的七个师骑兵,总计八万多盟军骑兵组成的三朵黑色风暴,从三面迫向了俄军。八万骑兵犹如山洪雪崩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全面覆压向了早已经筋疲力尽、亡魂丧胆的俄军。万马奔腾的轰鸣声气吞山河、响彻云霄,大地震颤得犹如一面巨鼓被擂响了般,冲天的灰土飞扬着形成了沙尘暴般的旋风狂澜,无数高举着的马刀形成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钢铁森林,刀锋破天、白刃如涛,气贯长虹的风暴伴随着骑兵们惊天动地的狂飙呐喊。
“圣皇万岁!帝国万岁!”帝国的蒙古骑兵们犹如惊雷般暴喝怒吼。
“真主至大!帝国万岁!”帝国军的回族骑兵们山呼海啸。
黑云般疯狂扑向俄军的盟军骑兵部队之前,上百辆坦克青烟滚滚、全力开动。把装甲兵和骑兵混合起来发动冲击,也是陈宦的设想,钢铁和速度的结合,必然使得骑兵的冲杀能力发挥到极致,况且,这片地区本来就是适合骑兵冲击的平原地区。斯摩棱斯克-莫斯科高地上霎那间风雷滚动、电闪雷鸣。被东方鱼肚白映照得一片惨白的大地上,无数的黑点正密密麻麻地奔腾涌动,犹如野牛群一般势不可挡。震耳欲聋的战马奔驰声和骑兵们的呐喊冲锋声持续了短短不到十分钟,铁流岩浆般的骑兵军团便和俄军短兵相接,旋即爆发开无数的腥风血雨和鬼哭狼嚎。一马当先的帝国军装甲兵们奋勇作战,机枪扫射和坦克炮的轰击犹如电焊弧光般怒剑狂花,雨点般的子弹和炮弹汇聚成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旋即便将裹挟在里面的俄军射杀轰击得血肉横飞。冲入人群中的坦克咆哮怒吼、纵横突击,肝胆俱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密集集中的俄军犹如开进了绞肉机,成片成片地化为遍地的肉酱碎片和漫天飞舞的肉雨血雾,倒地的俄军来不及惨叫,便被十多吨的坦克瞬间碾压成了肉泥。紧随其后的骑兵们犹如一团团黑色的旋风,在俄军人群里尽情肆意地播散着死亡风暴。手榴弹雨点般飞向俄军人群,无数的马刀上下翻飞,被一刀劈成两半的俄军交相枕藉,被削掉天灵盖的俄军脑浆迸溅、血如泉涌,被砍掉手臂或被砍断大腿的俄军遍地打滚、惨叫哀嚎,随即又被马蹄踏成肉泥。杀得性起的骑兵们的吼叫声和俄军杀猪般的惨叫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整个俄军转眼间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落花流水。亡魂丧胆的俄军残兵毫无抵抗意识,成群成群地狼奔豕突、抱头鼠窜,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骑兵们蜂拥着全力追杀这些残兵败将,被战马撞飞的俄军内脏破裂、口鼻喷血,被马刀砍翻的俄军滚滚倒地,俄军溃逃的道路上死尸盈野。田野里、树林里、山丘上,到处都是愈战愈勇的骑兵在尽情地追杀和屠戮俄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整个战场犹如狼群对羊群的撕咬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压倒性的局势中。
“给老子杀!杀光这些老毛子!”因为极度兴奋而油光满面的第六骑兵军军长巴颜格勒玛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身上的军服,袒露着长满黑毛的胸膛,挥舞着两把雪亮的马刀一马当先。身为一个蒙古人,他很不喜欢用马枪或手榴弹解决掉敌人,只有刀锋砍入敌人肉体内的那种特有的感觉才能给他带来极度刺激和杀戮的快感。说话间,巴彦格拉玛以及护卫其身边的骑兵警卫连已经犹如黑旋风般呼啸进人群里,一具具无头尸体接连在马刀下倒地,马蹄下,血淋淋的人头像皮球般遍地乱滚。
“军长您快看!那里有一小群老毛子正在逃跑!好像有大官在里面!”一个眼尖的的卫兵大声喊道。
“奶奶的!居然还敢跑!老子非把他劈成两瓣不可!”巴彦格拉玛兴奋吼道,“跟老子冲!”
这场八万骑兵对十多万步兵的战斗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俄军不但毫无防备、师老兵疲,而且都是步兵,在这种空旷的野地上遭遇大规模骑兵以逸待劳的突击和装甲部队的猛烈冲击,瞬间便陷入了崩溃。盟军的骑兵洪流所到之处,犹如庄稼地里的收割机般,冲杀得俄军滚滚倒地、死伤不计其数。血战至天亮时分,交战区域内尸骸如麻、血流漂杵,田野里的水渠成了血槽,庄家被马蹄践踏成了平地,被杀死的俄军漫山遍野、交相枕藉。仅仅三个多小时后,出城的十二万俄军基本全军覆没。当朝阳升起时,斯摩棱斯克-莫斯科高地已经成了一片修罗炼狱般的屠宰场,出城的俄军约一万五千人被阻击的德军歼灭在莫斯科北部地区,另外的十多万人则尽皆倒在了这片原本风景如画的田园野地上。盟军骑兵部队一共歼灭九万多俄军,只有区区几千俄军逃跑。
上午十点多,陈宦和弗朗索瓦上将等盟军高级将领兴致勃勃地前来观赏战局。整个战场惨不忍睹,被砍杀践踏得死无全尸的俄军比比皆是,无头死尸交相枕藉,地上脑浆内脏横流。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狼藉不堪的头颅尸骸。有的俄军士兵直接被坦克轧死,变成了地上一摊根本看不出原先面目的烂泥。凯旋归来的骑兵们个个人为血人、马为血马,并且都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累虚脱了,毕竟这是一场高强度的歼灭战,骑兵们马刀的刀刃无不砍得翻卷裂缝。
第六骑兵军军长巴颜格勒玛意气风发地策马扬鞭而来,这个蒙古汉子仍然老样子,袒胸露背、赤裸上身,粗壮结实的肌肉上满是血污,胯下战马的马脖子上悬挂着四五颗血肉模糊、龇牙咧嘴的头颅。见到陈宦后,巴彦格勒得意洋洋地仰天大笑:“痛快!太痛快了!这些老毛子就像田地的庄稼一样,一砍一大片哪!”他把手上拎着的一颗支离破碎的脑袋扔到陈宦的脚下,神采飞扬地道,“副司令,这就是老毛子的总指挥官,叫什么阿列克塞什么大公的。这家伙见势不妙想要逃跑,我带着一干兄弟追上去,被我一刀从脑袋劈到屁股沟,砍得跟个烂西瓜一样,白花花的脑浆都喷出来了!哈哈哈”
陈宦看了看地上那已经一分两半的脑袋,不冷不热地道:“你个笨蛋!谁叫你把他砍成这个样子的?连他老妈都不认识了!要是能活捉他或者弄个全尸来,我们送到莫斯科前线去,那城里的俄军还不望风而降?都是你,就知道砍得顺手过瘾!也不考虑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
原本以为会得到嘉奖的巴彦格勒玛只好悻悻地挨着训。
弗朗索瓦上将大笑着走过来:“恭喜啊,陈将军!您的‘引蛇出洞’已经获得彻底胜利,看来,莫斯科就要被我们攻占了。”
陈宦笑道:“何止莫斯科?没有这十多万援军,圣彼得堡也快了。”
9月10日,盟军对莫斯科展开了最后的进攻。俄军获悉出城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后彻底士气衰竭,再加上此时留守莫斯科的俄军本来就是二流部队,这使得莫斯科的防线陡然间土崩瓦解。当天下午,以飞机、坦克、大炮、毒气弹开路,盟军从东北、西北、正南三个防线全面地攻入了莫斯科城内,俄军全线崩溃,投降无数。布鲁西洛夫中将万念俱灰,开枪自杀。
9月12日,盟军全面攻占莫斯科。整个战役持续11天,盟军共歼灭俄军约18万。
望着飘扬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上空的帝国铁血飞龙旗,陈宦感慨万千地用地踏了踏莫斯科市中心广场(红场)上的石板砖,喃喃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饮马瀚海、封狼居胥。追忆往昔,何其壮哉!霍去病当年追杀匈奴所创之丰功伟业,今日,我帝国军人能得以重现,总算不辱先祖威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