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悉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成功完成对美军第3舰队的合围后,黎元洪向李喜浩请示:“美军主力第7舰队很快就会赶来增援,时间有限,能否命令第三舰队也开赴合围海域,抓紧时间扩大战果?”
李喜浩摇摇头,断然否决:“第三舰队负责断后护防,轻易调动,我军后防便一片空虚,如果美军乘机穿插我们的后方,很有可能最终导致我们全舰队都被美军堵在托雷斯海峡以东。到时候整个舰队无法回撤,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了。我们不能低估对手。命令第三舰队,扩大警戒搜索范围,确保美军不会截断我们的退路!再命令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集中火力,力求击沉敌军多艘主力舰!”
黎元洪肃然立正:“是!”
莫阿岛附近的海域已经成了一锅鼎沸的开水,被击沉的双方军舰在海面上形成了翻江倒海般的漩涡,受损军舰熊熊燃烧冒出的黑烟和双方军舰释放的烟雾弹形成了遮天蔽日的黑云,致使双方的探照灯都无法穿透这层烟幕。刘步蟾和林泰曾旋即命令各个军舰一齐起飞水上侦查飞机,携带照明弹搜寻敌舰。穿云破雾的水上飞机竭力搜索美军舰队,发现美方军舰后立刻升空高度并发射照明弹。由于能见度极低,混乱中事故频繁,接连发生三起水上飞机贴着海面低空飞行时装上军舰坠毁的事故。阴霾翻滚的海面上,此起彼伏地飞跃起一颗颗照明弹,在黑沉沉的夜空中放射出耀眼醒目的白光,全力搜索敌军的帝国军各军舰纷纷向着飞起照明弹的地方全速追击。一马当先的贝尔湖号轻型巡洋舰很快便和一艘美军主力舰展开一对一交火,双方使用主舰炮在黑烟里互相对射。电闪雷鸣、炮火滚滚间,贝尔湖号很快便遭到重创,舰身多处受损,燃起冲天大火。舰长张玉明敏锐地判断被贝尔湖号咬住的这艘敌舰是一艘大型主力舰,他急忙奔进通讯室,命令通讯兵使用无线电台向其余友舰发送己方位置。
通讯兵抓起对讲机:“报告!报告!这里是贝尔湖号!我舰发现一艘大型敌舰!请迅速增援,位置是”
通讯室猛然间在晴天霹雳般的巨大爆炸中尸骨横飞。正在和贝尔湖号互相对射的美舰轰击出的一发副炮弹正好击中了通讯室,五名通讯兵灰飞烟灭、血肉为泥,无线电台和其他通讯设备一起被炸成了零件。
被爆炸冲击波抛到一边的张玉明在血肉四溅、青烟滚滚的通讯室废墟里爬起来,看到无线电台被炸毁,通讯兵全部阵亡后,顿时悲痛不已,同时心急如火。贝尔湖号在刚才紧急关头并没有来得及发出具体的地点坐标,这让其他在附近的友舰一时半会间根本无法赶到这里。情急之下,张玉明艰难地冲出满目疮痍的通讯室,大声命令:“停止救火!停止救火!”
满脸鲜血的副舰长任正申急匆匆地赶来:“舰长!再不救火,火势就要蔓延到弹药库了!我们整艘军舰都会发生大爆炸的!”
张玉明喊道:“让火势蔓延!这样,周围的友舰就能发现我们!就能赶到这里!我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任正申大惊失色:“那全舰三百多弟兄怎么办?”
张玉明冷静地命令道:“让轻伤员带着阵亡兄弟的遗体上救生艇,其余没有受伤的士兵,全部坚守岗位!另外,所有的军官,也包括我和你在内,一律不许离开军舰!违令者,杀!”
任正申坚定地点点头:“舰长,我和您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猛烈炮击着贝尔湖号轻型巡洋舰的,是美军密歇根号战列舰。在这艘一万八千吨的艨艟巨舰的猛烈打击下,排水量只有不到五千吨的贝尔湖号伤痕累累、支离破碎。舰桥和两座烟囱全部在对方305的大口径主炮的轰击下被炸得粉碎,多座副炮被炮弹击中后化为碎片,操控副炮的水兵射手血肉横飞。整个军舰遍体鳞伤,上层建筑分崩离析,两舷甲板千疮百孔,并且多处燃起烈火,熊熊的火势很快地弥漫进了底舱,舰上官兵过半阵亡或受伤,支离破碎的甲板上鲜血横流、尸体枕藉。舰长张玉明知道,贝尔湖号恐怕撑不下去了,自己命令士兵们放弃救火,更加是在加速这艘战舰的毁灭。但此时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张玉明和任正申等军官们以身作则,继续率领剩余的士兵们奋勇血战。官兵们毫无惧色、同仇敌忾。不少获许可以乘坐救生艇离开的轻伤员也拒接离舰,继续坚守岗位。
浓雾般笼罩海面的烟幕中,熊熊燃烧的贝尔湖号犹如一座异常明亮的灯塔。接到贝尔湖号求援信号后的嘉陵江号战列舰和拉萨河号重型巡洋舰在眺望到这团巨大的烈火后,急忙全速赶来。凌晨1时41分,贝尔湖号被密歇根号发射的两发主舰炮弹击中了右舷船体旁龙骨,巨大的爆炸冲击波以及四处蔓延的烈火引爆了舰上的中央弹药库。储存在里面的500多发炮弹全部在瞬间被引爆,继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爆炸的震荡波摧毁了军舰的全部设施,同时炸断了军舰的龙骨。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扭曲声中,贝尔湖号断裂成两截,同时引发军舰其他受损严重部位的崩溃。整个贝尔湖号轻型巡洋舰在巨大的爆炸中解体,随后迅速被海水吞没。包括舰长张玉明中校、副舰长任正申中校在内的110多名坚守岗位的官兵与舰共沉。
击沉贝尔湖号的密歇根号迅速遭到了报复性的猛烈进攻。波涛滚滚踏浪而来的嘉陵江号战列舰和拉萨河号重型巡洋舰以每分钟四十多发主副炮弹的火力猛烈打击已经受伤不轻的密歇根号。由于烟雾笼罩,双方都没有把握住距离,因此在不到500码、近乎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展开舰炮对轰和鱼雷对射。十多分钟后,同样在搜寻敌舰的帝国军兴凯湖号轻型巡洋舰也赶来助战。三艘军舰呈三角形包围住密歇根号,全部展开侧射。激战中,由于能见度较低,嘉陵江号一发炮弹莫名其妙地掠过密歇根号,击中了目标另一边的兴凯湖号,致使兴凯湖号舰艏一座主炮塔被摧毁,二十多名官兵被误伤身亡。混乱间,一艘美军主力舰突然赶来增援,对拉萨河号猛烈轰射。由于所有的主炮塔都已转向密歇根号,因此拉萨河号仓促间无法还击,只能一边躲避一边继续轰击密歇根号。
嘉陵江号舰长沈叔龄急忙呼叫拉萨河号和兴凯湖号:“敌军又有一艘军舰参战,判断应为战列舰或重型巡洋舰,拉萨河号和兴凯湖号都已受损,请在我舰掩护下撤离战场。”
兴凯湖号舰长回复:我舰尚能继续战斗,无需撤离。
拉萨河号舰长回复:倘若撤离,敌1号舰必然逃逸。我舰请求继续战斗,以免功亏一篑。
沈叔龄担忧地道:“请拉萨河号汇报战损情况。”
拉萨河号回复道:一座主炮塔被摧毁,一座受损严重,正在抢修中,动力系统完好无损。但我舰可以为你们吸引敌2号舰火力,争取时间,请抓紧时间,勿失战机。
沈叔龄知道拉萨河号的回复意味着什么,急忙道:“请立刻执行命名!撤离战场!”
电台兵报告道:“拉萨河号的舰载无线电已经关闭。”
沈叔龄心头一颤,随即厉声命令道:“全力开火!不惜一切代价,击沉敌1号舰!”
体无完肤的拉萨河号顽强地游弋在增援来的美军皮尔号重型巡洋舰的射程内,以唯一能正常射击的主舰炮和全部的副舰炮竭力轰射皮尔号,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嘉陵江号和兴凯湖号争取时间。实际上,拉萨河号是帝国军三艘军舰对密歇根号这个三角形包围圈的一个边,轰击拉萨河号,不仅仅是因为皮尔号的注意力被这艘顽悍的军舰所吸引,也是要击破这个包围圈的必须步骤。自然而然,皮尔号飓风般的火力不断倾泻向伤痕累累的拉萨河号,爆炸的炙热气浪席卷整个拉萨河号。实际上,拉萨河号的涡轮动力系统完好,此时只要加速并转向,就可以躲离皮尔号的火力网。但拉萨河号却只是原地走着之字形或s形躲闪路线,并没有转向撤离,像一颗顽固的钉子。这样做的后果,使得被围困的密歇根号无法逃逸,同时也让自己成了活靶子。
凌晨1时58分,一艘原本奉命在珊瑚海北部海域执行侦察搜寻任务的帝国军潜艇偶然地进入了这片交战区域。由于战局混乱,可见度很差,因此双方军舰都已经打开了声纳系统作为辅佐侦查手段。潜艇如果趁乱离去,基本不会被攻击,如果展开攻击,则必然令自身陷入危险境地。潜艇舰长凛然对全体潜艇兵道:“水面舰艇的弟兄们无不在浴血拼命,我们自然也要迎敌奋战。如果我们现在逃跑,以后恐怕连我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参战?”
官兵们齐声道:“愿与舰长同生共死。”
舰长又道:“弟兄们,还记得我们《潜艇兵之歌》的最后三句吗?”
官兵们再次齐声唱道:“在我们为国捐躯时,起码我们忠诚的潜艇,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金属的坟墓。”
回荡在潜艇狭小的内舱里的歌声无比庄严。
舰长点点头:“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怀着决死之心的潜艇迅速定位瞄准住正在垂死挣扎的密歇根号战列舰,射出了两条鱼雷。随后,舰长没有命令潜艇立刻潜航隐蔽或全速逃离,因为所有潜艇官兵都知道,潜艇已经暴露,如果下潜或加速,发动机的巨大嘈杂声都会进一步地暴露潜艇。因此,射完两条鱼雷后的潜艇在原地不动,又从容不迫地射出了第二波的两条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