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乌合之众(1)(1 / 2)

青山深处 九月 2299 字 2021-02-11

(一)

花莲机场,cb师后勤集散中心某仓库,八司十一局花莲前进基地秘密驻地。

肖杨刚从吉普车里下来,就被候在门口的陈天华带进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陈天华掩上门,低声说:

“处长脸色不太好。”

师通信科副科长兼通信营教导员陈天华少校的幕后身份,是十一局驻花莲联络员,他口中的“处长”是林指技术保障组副组长、十一局技术处处长司马玲玲上校。

司马玲玲带队秘密进驻花莲,是师政委木子理(许光祖)随师南下先遣队出发之后的事,师里只有杨希山、肖杨、陈天华少数几人知情。杨希山知情但不介入具体事务,肖杨全权代表cb师和花莲军管会给予协助,陈天华常驻这里负责对外日常联系,师后勤部把大门钥匙交给陈天华后再没问过吃喝拉撒以外的事。

“大姨妈来了吗?”肖杨漫不经心拍打衣服上的灰尘。衣服是旧的,从宜兰平原阻击战到花莲保卫战都是这一身,领章却换过多次,这次是崭新的二杠三星。

同样是上校,肖杨这个师级副职要比司马玲玲那个团级正职高出半级。

“先遣队刚刚用大功率电台向后方上传数据。”陈天华说。

“那怎么了?不用大功率电台,难道让空军顶着台风,跑敌人头上建立长时中继?”肖杨在下属面前向来直来直去,没一点上位者该有的说话艺术,“先遣队原本就不是干这事,他们是去探路、摸底,为将来夺取台东搜集一切可用敌情。当然,这是对外说法,可他们的人员、装备确实是专为丛林游击准备的。因为山区通信不便,才多带个便携中继无人机,便携式毕竟是便携式,应付十一局的专业活儿是没办法的办法,指望不了太多。”

“关键是在无线电管制期,而且是在台东近郊,距敌862旅重兵不过几里路。”

“木政委就在先遣队坐镇,没他首肯谁敢乱来?她不敢撩顶头上司虎须,就拉我来出气?”

“您现在进去还是……”

“她抽烟吗?”

“不抽。”

肖杨把掏出来的香烟塞回裤袋,敲两下隔壁那扇门。

(二)

“肖参谋长您好,大半夜的请您亲自过来……”

“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司马博士。长话短说,坐下说。”这里本来就是cb师的地盘,肖杨没觉得反客为主有何不妥。

“大致情况您应该了解过。”司马玲玲瞥一眼低着头的陈天华,正襟危坐道:“在您进来之前,情况又有新的变化,cb师南下先遣队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什么意思?”肖杨面色一变。

肖杨深知cb师南下先遣队的重要性和危险性,所以特意挑选了勾文瑞、马步青、陈诚三人搭伙。这三人都出自他的老部队id团:二营长勾文瑞熟悉山地作战环境,分队指挥经验丰富,花莲-中横战役中犯过错但不是战术上的错;马步青参谋业务功底扎实,战场感知能力不错,且有一定的秘密行动经验;陈诚那小老乡聪明机灵,能快速、准确地领会上级意图,应变能力强,是执行“额外任务”的最佳人选。

“额外任务”是林指直接下达到cb师指定人员的,肖杨作为组织者之一也只知与台东特委有关。木政委隐匿身份随队坐镇、司马玲玲突然进驻花莲,显然都是林指“额外任务”的需要,所以肖杨现在最担心的是“额外任务”出差错。

司马玲玲搭在电脑键盘上的右手动了几下指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屏幕转过去。

“请容我组织下语言……”或许感觉到肖杨看似不经意的目光,那只右手很快移开,“某类设备的损坏,主要影响到台东方面某些行动的实施。坦率讲,我也不清楚行动目标和计划细节——您应该很清楚秘密战线上一些规则。”

肖杨点头。从特招入伍成为ad集团军特侦营成员那天起,他就与秘密战线结下不解之缘(详见前作《狼烟深处》),自然是懂规矩的。

“从先遣队冒险发回的异常数据看,”司马玲玲稍微加重“异常数据”的语气,与肖杨对视两秒后,斟字酌句道:“修复某类设备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似乎有待进一步考量。”

如果肖杨能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无线电信号分析图表,以其电信专业毕业、前特侦营专职通信官的出身,不难明白司马玲玲的意思。可惜他不能,而司马玲玲又拙于表达。

好在肖杨的理解能力和口头表达能力都不弱,“某类设备主要用于什么?”

这是一个参谋长有权过问的问题,司马玲玲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像追踪定位、定向侦听这一类的特工仪器——我们称之为客户端。客户端必须做得很小,才能不让敌人察觉,那么就要牺牲某些方面的性能,比如作用范围、传输功率、工作时长等等,这时候就需要一些设备,我们称之为传输端……”

肖杨“哦”一声,打断司马玲玲不那么爽快的进一步提示。

“先遣队那架无人机本身就是通信营装备的中继用机,结果歪打正着,恰好能够替代某类设备——至少在某些功能上——是这样吗?”

司马玲玲既不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仿佛卸掉了大山一般沉重的负担。

“歪打正着这事,先遣队知道吗?”肖杨学某人的样子摸了摸鼻子。

“信号分析、设备切换以及系统匹配调拭只有我这里能做,先遣队能意识到这项导常数据的重要性并第一时间上报,已属不易。有一点我必须强调,一旦将无人机用于替代某类设备,先遣队就必须做好最坏打算,因为他们没有专业的反电子侦察人员,那架无人机也不像专业设备那样具有自动规避功能,他们随时可能被敌军锁定。”

“不能从客户身上想办法?”前特侦营专职通信官提出解决方案,“比如事先约定,在他们需要时再升空,这样无人机操作员和先遣队的危险就降低了许多。”

司马玲玲苦笑道:“我只提供服务,不知道客户是谁,更不可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在为敌后秘密战线上的客户提供基础性服务,参谋长同志,只有他们提出要求……而不是我们要求他们。”

肖杨掏出烟,点燃,沉默。

那烟没吸几口就掐灭了,这让司马玲玲脸上重新凝起的不悦缓和了许多。

“林指、战司那边都不用请示了,王副参谋长给我的要求是不惜代价。”肖杨收拾好烟头,拿起软帽,掸了掸肩章。

肖杨要走,司马玲玲急忙起身。

“该干嘛干嘛,别送了。cb师需要一次真正的进攻来确保先遣队安全,确保你的客户及时享受稳定、安全的基础性服务。我,亲自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