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认温若言怀孕后,从长公主二老到苏遇宁再到赫连卿,无不是将她当个随时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看着供着。
哪怕她只是随意走动两步,赫连卿都生怕她摔了,非得要跟着。
这才刚刚确诊怀孕,连肚子都还未显出来,温若言觉得他们也忒小题大做了些。尤其是赫连卿,自己干什么她都不让,连入口的食物他都要一一检查。
甚至,还专门去宫里找了御医,要了一张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的单子。
每日三餐用膳时,他便拿出那单子一一查看,不能吃的或者能吃但是得少吃的,将它们全部撤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死活不让自己出门!
温若言在家里待得身上都快发霉了,每日都只能在家里看看书,学学刺绣,偶尔画个画下个棋什么的。
其余要做什么,都得问过赫连卿才是。
有几次她本想偷偷溜去府去,没想到连小玉都站在赫连卿那边,及时将她的行动告知了他,于是她前脚刚迈出府门,后脚便被突然出现的赫连卿给抱了回去。
为此她还曾生了好几日的气,可偏偏那人软硬不吃,她再是生气,甚至对他打骂,他也都笑脸相迎的受着,然后依然不让她出门。
久而久之,她便放弃了偷溜出府,乖乖在家里待着。
时光流逝不过眨眼之间,温若言的肚子也显了些,小小的鼓起,像是吃得饱了一样。
这日赫连卿下朝,用完膳后如往常一样,将耳朵附在她肚子上听动静。
“这都显肚子了,为何还是听不见动静?”他抬起头来,问道。
温若言白了他一眼,拿过手旁的杨梅塞进嘴里,“这才多大啊,我自己都没感觉到孩子踢我,你又怎么会感觉到?”
“是我太心急了。”他直起身子来,叹了口气,“一想到还有近半年这孩子才会出生,我就无比希望明日一睁眼,便是五月后。”
“那若是你的愿望实现了,明日便是生产之日,那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夫人既问了,那我便说实话了。”他摸了摸鼻子,笑道:“若是可以的话,我自然希望是一对龙凤胎的。不过若是退一步,那我便希望是个女儿,像你一样的。”
温若言听此笑出声来,站起身来玩里屋走去,“龙凤胎?你倒想得美,就不怕我难产死在床上。”
“言言!”他蹙眉,神色严肃,“不可说这种话。”
“好好好,不说了,我一时嘴快嘛。”
赫连卿扶着她小心翼翼躺上床,随后自己也躺下。如今不能像之前那般将她搂在怀里,便只是安安静静躺在她身旁,手掌抚上她圆滚滚的肚子。
自从肚子鼓了些后,温若言的睡眠质量便开始变差,时常在半夜里因喘不过气而醒来。
而她每次醒来,身旁的赫连卿也会随之而醒。
自从她怀孕之后,赫连卿睡得比她还浅,只要她稍稍动一下,哪怕只是深呼吸,他都会立马醒来,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好有他陪在身边,以至于这段日子她不会太难过,半夜里醒来,赫连卿陪着透了会儿气也就舒服了。
近日正值隆冬时分,温若言一向十分怕冷,加之又有孕在身,于是赫连卿便干脆向皇帝告了长假,日日在家里照顾她。
二人闲着没事,便坐在炭火旁给未来的女儿或儿子取名字。
因赫连是复姓,若是取两个字的名字,便成了四字名。她不是很喜欢,觉得四个字的姓名写着太过麻烦,便想着给孩子取单字。
可这寓意好的单字多了去了,二人选了一下午,也没选出个结果来。
儿子的名字倒是取好了,就叫赫连毅,取刚毅之意。但是女儿的名字,却是迟迟选不出来。
温若言干脆决定,等女儿出生了自己来选。
又过了些时日,春节已至。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好在苦尽甘来,今年好事频频,加之几日后又是苏遇宁大婚之日,因此今年过年,他们包给下人的红包比往年要多了整整一倍。
发完红包,夫妻二人便给府里的下人们早早放了假,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圆。
偌大的府邸里,此刻只剩他们二人披着大氅坐在回廊上,仰头望着天空中一朵朵绽放的烟花。
一年半之前,温若言也是这般站在桥头上,仰首望着那人专门为她放的烟火,绚烂了一整个夜空。
彼时她还不知,自己竟真的会爱上这人,并想同他如此白头偕老下去。
好像命运总是这般无常,缘分也总是这般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