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明这方想起太后让她抄一百遍药师经的事。

顾奈奈也才想起这事，脸色变得同长孙明一道难看，莫说一百遍，就是一遍也没有，那日宛贵妃忽然晕倒，殿下在宛贵妃跟前守了两日，回来就忘了这事，后头长孙曜又是烧殊离院，又将殿下抓去治伤，这事就给忘了。

长孙明正发难，忽地自外头来了个年长些的宫女，带着两个小宫女来，笑道：“五殿下这几日没日没夜地为太后祈福抄写佛经，早便抄好了，还请姑姑掌眼过目。”

说话的宫女是殊离院现下的掌事春雨，说来殊离院的人很是奇怪，平日虽料理诸事，但做好了便全退了，只留着顾奈奈一人伺候长孙明。

长孙明顾奈奈齐齐一怔，并不吭声。长孙明这几日不出东宫，是因右臂的伤，长孙曜下了令，不准她出去，今早还是她偷偷摸摸□□出去的。

春雨行事大方，说话得体有条理，送走寿仁宫的姑姑便来同长孙明禀：“五殿下还请放心，药师经都是照着您的字迹抄写的，太后那处不会查出。”

长孙明蹙眉，这便是不问，也猜的出是谁做的了。

春雨又行一礼，道：“太子殿下召见，请五殿下现下便去书房。”

高范一时犹豫，倒不知此事该如何禀，长孙无境方沐浴罢，瞥他一眼，高范一战，将此事禀了。

“太子殿下将先头殊离院伺候的宫人都换了。有个先头殊离院伺候的宫女跑来求见陛下，说五殿下犯了欺君死罪，要禀告陛下，事关重大，奴婢不敢做主，只得禀告陛下。”高范躬身。

长孙无境目光不耐，至罗汉床前坐下，冷笑：“欺君死罪？前殊离院宫女？”

高范垂首再答：“回陛下，是。”

长孙无境拧了拧眉心，嗓音略沉：“传。”

高范应是，不过片刻，一名粉衣小宫女便被架进了殿。

小宫女伏在团花地衣，身体止不住地发颤，说话都是结巴的：“陛下，奴婢先头是在殊离院伺候五殿下的。奴婢曾无意间见到五殿下更换衣袍，五殿下她、她犯了欺君的死罪，五殿下根本就不是男子，五殿下、是、是个女子！”

高范面上血色倏地退干净了，这这这、不知怎的他听得这话，第一反应竟觉是真的，他觉长孙明确实是个女子，且，怕还不是长孙血脉的，这般方能解释长孙无境对长孙明的怪异之处，可这岂是他能听的，他腿一软，当即重重跪了下去。

“哦。”长孙无境不恼不怒，缓缓起了身，至于小宫女身前，语调竟是温和了，“你起来回话。”

小宫女余光只见架着她的侍卫和高范跪下，也不敢起身：“奴、奴婢不敢。”

长孙无境忽地笑了一笑：“朕让你起来，你便起来，要朕扶你吗？”

“奴、奴婢不敢。”小宫女抖得厉害。

眼前玄色大氅落地，眼前忽地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小宫女一愣，怔怔地抬头，看到面前的长孙无境，面上直发烫，脑子乱成一片，竟想不到旁的去，伸出了手。

长孙无境牵着小宫女起身。

小宫女生得娇小，个头还不到长孙无境胸口，长孙无境长眸微垂，低头看小宫女，嗓音沉而好听：“可是真的？五皇子当真是女子？”

小宫女面上烫得厉害，小声答：“奴婢不敢胡说，是奴婢亲眼看到的，五殿下真是女子。”

“此事若是真的，朕定会重赏于你，你先头是殊离院做什么的？”长孙无境道。

小宫女面上羞赧，低低答：“奴婢是烹茶的。”

“那也不是五殿下近身伺候的。”长孙无境又道。

小宫女微顿，又答：“是无意间撞见五殿下换衣袍时看到的，奴婢晓得这是欺君的大罪，可又不知该如何办，自知晓此事，日夜不安，思来想去，觉还是应将此事禀告给陛下。”

“生得一副好样貌，只烹茶可惜了。”长孙无境笑道。

小宫女连耳尖都红得滴血，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长孙无境。

“你生得这个乖巧模样，自不会说谎话，这是欺君大罪，朕会命人好好查办。”长孙无境又道。

小宫女眉眼愈发低了，竟是带羞嗯了一声。

长孙无境哼笑一声，又道：“是谁让你过来的？朕一并有赏。”

小宫女呼吸忽地滞了滞，道“没有人，是奴婢自己来的。”

长孙无境轻点点小宫女的肩，拖着长腔嗯一声，又道：“朕要你做美人，你可愿意。”

小宫女大喜，复又跪下：“奴婢倾慕陛下许久。”

长孙无境拉她起身：“那你可愿为朕做任何事？”

小宫女连连点头：“便是刀山火海，奴婢也愿为陛下去赴。”

“不必刀山火海，只现下便有一事，朕不许你瞒骗，告诉朕，到底是谁让你来告诉朕这事的，你即是朕的美人，朕自当护着你，你不必怕。”

小宫女面上羞红一片，来前的话全抛在了脑后：“回陛下，是端王殿下。”

长孙无境面色倏地沉下，旋即拧断小宫女的脖子。

小宫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尸体重重栽在眼前，高范眼前暗了暗，险些栽下去，冷汗一滴接一滴地落进团花地衣。

长孙无境不悦回罗汉床：“朕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莫遥一家还不够打醒他。”

高范浑身颤抖，生怕现下发出呼吸声都被长孙无境觉到，只恨自己为何在殿内。

“高范。”

忽地，长孙无境一声冷冷的唤。

高范猛地一僵，旋即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奴、奴婢在。”

长孙无境冷哼一声，却是问：“药师经送到殊离院了？”

高范后背湿凉一片：“回、回陛下，五、五殿下已经交上了抄好的药师经给太后，正和殿送过去的药师经都收回了。”

长孙无境觑了觑眼眸，又是一声冷嗤：“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更是补的7号零点的更，8号零点的更，就8号零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