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坐上一夜，会着凉的，贵妃给你做的衣裳应当都烧了，这……”顾奈奈同长孙明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

她们倒没什么值钱东西，长孙明的不问向藏在身上，也没毁，可明明都是皇子，只因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庶出皇子，太子便可以这般欺负她的殿下吗。

还是小青山好，还是裴家好，司空师父同裴少爷都对殿下好，哪里像这里，宫里的人，都想欺负殿下。

长孙明抬头望天，却是闭眼长叹道：“星星真多啊。”

顾奈奈闻声，也抬起头，还没说话，一个内侍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认出，这是长孙曜身边伺候的，她眨眨眼，拉了拉长孙明。

长孙明缓缓睁眸。

“五殿下万福，请五殿下随奴婢来。”薛罗恭敬请长孙明起身。

大抵行了半刻钟，薛罗方领着长孙明顾奈奈到新殿，顾奈奈是识字的，瞧着比原本殊离院大了好几倍的殿挂着殊离院的牌匾，愣愣问：“这是殊离院啊？”

薛罗躬身，这原是永庆殿，不过现下换了牌匾，太子殿下说是殊离院，那便是殊离院，他同长孙明道：“禀五殿下，这便是殊离院，是您以后的院所。”

说罢，他请长孙明入院，院内立了二十余名宫女内侍，顾奈奈细细辨看，先头殊离院的人都没了，这全是新面孔。

长孙明忽觉得不自在，长孙曜岂是做人的，打发人都退下后，顾奈奈细细将寝殿翻了个仔细，新殊离院内什么都有了，衣袍鞋履冠带用料全是最上等的，尺寸也全是长孙明的，就连玫瑰粽子糖都装了整整三匣子放在茶案。

末了，顾奈奈拉着长孙明到后头的一只两尺长的木箱前，打开给长孙明看，是整整一箱的金元宝：“殿下，还有金子！”

长孙明心一沉，摇头：“完了，奈奈，这怕是买命钱。”

原本长孙明几人是要去曲家，不过因长孙明被扣在东宫好几日，没法出来，便一直拖着曲家这事，今日恰离京几月的李示廷回来了，李翊便喊二人先去李家用午膳，用罢午膳再去曲家，李家人先头虽去了景山猎场，不过李示廷当时不在京中，倒是未去。

李示廷不过四十几岁，同生着桃花眼嬉皮笑脸的李翊不一样，李示廷气质儒雅，生得慈眉善目，像个读书人。

李示廷倒不在意什么五皇子不五皇子，只是李翊第一次这般郑重地同他说，要给他介绍自己的朋友，他才重视这五皇子和裴修，将这一日的帖子都推了，只等着李翊带长孙明同裴修来。

李翊先头有言，长孙明在外头用五皇子的身份，故而李家不必兴师动众地出门去迎长孙明，只将长孙明当作是普通人便可。

大抵巳末时分，李翊的高声从外头响起：“爹，我带阿明小修来了。”

李翊话音刚落下，便窜进正厅，稍后些跟着两个人，青衫公子生得俊俏，气质温和，红衫小公子个头小一些，高绑着马尾，似脚下绊了一下，进正厅的同时低下头去看了一眼。

李示廷起身，微笑看向几人，与此同时，长孙明跳进正厅，抬起头看向李示廷，露出个拘谨的笑。

李示廷倏地一滞，惊愕看着长孙明，怎、怎会是，这！

“爹，阿明和小修来了。”李翊未发现李示廷的异常，拉着长孙明裴修到李示廷面前，又唤一声。

见李示廷不回答，只发愣，李翊有些疑惑地提声：“爹——”

李示廷这方回神应了李翊，怕过于失态，不敢再看长孙明。

二十年前，他曾见过同这少年一模一样的脸和眼睛，雪肤琥珀眸，男生女相，最是神仙的面容，可眼前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岂会是那人，难道这少年是？

他又缓缓看向长孙明，说话时带着不明显的颤音和惊喜：“这、这便是小修吧？”

李翊早同说了长孙明和裴修的名字，他倒不觉李示廷将长孙明认作裴修奇怪，只解释：“爹，这是阿明，五皇子。”

李示廷眼眸睁大些许，面色变了变，怎会是五皇子，这孩子怎会是长孙无境之子，这绝无可能，他不敢相信：“五、五皇子？”

李翊点头，又将裴修推上前：“这才是小修，裴修。”

裴修同李示廷问安：“晚辈裴修，见过李伯父。”

长孙明随着裴修同李示廷问安：“李伯父好，我是长孙明，你同李翊叫我阿明就可以了。”

“爹是不是吓到了，以为阿明是个姑娘？爹，阿明虽生得漂亮过了头，不过确实是真真切切的男子。”李翊以为李示廷是以为长孙明是女子。

李示廷摇摇头，请长孙明裴修入座：“翊儿胡说什么，我岂会乱想。”

他说着又看向长孙明：“五殿下生得好模样，听闻宛贵妃是仙河人氏。”

长孙明点点头，回道：“我与娘还有裴修都是仙河人。”

“五殿下同陛下倒不甚相像。”李示廷微笑道。

李翊见过长孙无境和顾婉，替长孙明答了：“爹，什么不甚相像，阿明同陛下是一点也不像，阿明生得像宛贵妃。”

虽也同顾婉只三四分相像。

李示廷笑答：“原是这样。翊儿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见我，可见他心里最是要紧五殿下同小修，翊儿这孩子自小骄纵惯了，同你们在一道，我放心，五殿下同小修平日无事，多来府中坐坐。”

李翊最怕李示廷说管束之类的话，没等李示廷多说，便赶忙说：“午膳先用了罢，吃罢，我与阿明和小修还要去查案呢，这可是正事，我可没有胡闹。”

长孙明便将她与裴修李翊查户部之事清清楚楚地同李示廷说来。

李示廷面色不变，只微笑：“原是这般。”

既知了前后，李示廷也不多说，立刻吩咐下去传膳。

待用完午膳，李翊送三人离开李家，便唤了人来，沉默许久后，吩咐：“寻张宛贵妃的画像来。”

作者有话要说：长孙曜：孤的黄金雀，吃穿用度得是最好的

长孙明：滚——

长孙曜抓住长孙明摁下，眉心点朱砂：孤的丹顶黄金雀儿

长孙明甩开：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