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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枕月单手负背,立身站在风竹面前,方才的一出戏,将风竹的灵魂都要吓出来,哭的已然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年轻的和尚,在花枕月的面前不堪一击,只需要稍微用一些手段,他便已藏不住心中的秘密,而那悲戚的哭声,已经不能够让花枕月生出半点的同情之心,面对着这个和尚,她的耐心正在慢慢的耗尽。
风竹哭了半晌,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开口言道:“我本是一个孤儿,师父在河边将我捡起来,养育我,照顾我,教我读书识字,当他知道我拥有一双阴阳眼,能可看到普通人类所看不到的东西的时候,又教我如何控制这种力量,使之不伤害自身,还能帮助他人,但是,也因为这双眼睛,让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花枕月单手负背,屈指轻敲,耳中听得风竹之言,也不多话,缓缓的在风竹之前的蒲团之上盘膝坐下,这怕是个挺长的故事,花枕月并不想要站着听,她想要坐着听完,唐醉影等人见她如此,也在两旁坐下,大殿之内的蒲团不够用,钟鼓与任无忧便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平日里时常露宿山野之间,这一点点的简陋,实在不算什么。
风竹喘了口气,接着往下说:“酆都城之内,只有这一间寺庙,平日里的时候,城中居民想要拜佛,必定往酆都寺而来,这其中就有玉子,玉子生的美丽,且温柔和善,礼佛之心,更胜其他,每次来拜佛,都会捐赠大量的钱财,也会寻师父讲经问道,师父忙不开的时候,便是由我来给玉子讲经,年纪相仿,又是少年之人,心中烈火,控制不住,便背离了佛祖,生了私情。”
这倒也是正常,人有七情六欲,面对美丽的姑娘,又是时时见面,心中起波澜,也是情理当中,何况,这个孤苦无依,生活清贫的寺中的年轻的和尚呢。
风竹缓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过了半晌,方又再次开口:“我们情絮暗生,一来一往之间,终究是挡不住诱惑,做出了苟且之事,这一次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想要请师父准许我还俗,迎娶玉子,可是,玉子的父母却坚决不允,甚至来寺中将师父毒打了一顿,师父自此一病不起,病终之时,告诫我要守护酆都寺,万不可离开,否则,将有大祸,我不敢不从,却也思念玉子,只是,等我反应过来,一切都太晚了,玉子的父母已经将她许配给了旁人,立时便要将她远嫁。”
花枕月安静的听着这个故事,待听到这里之后,微微叹了一声,双目闭了一下,复又睁开,说:“我去药铺之时,只见到了玉子同她的仆人,并未见到旁人,而玉子也是姑娘家打扮,并未嫁做人妇。”
风竹坐在那里,面上无半点血色,就好似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一般,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听得花枕月之言,风竹的面上就更加的难看,半晌之后,方才再次开口:“那是因为,在玉子出嫁之前,玉子的父母忽然病重,仅仅三天的时间,便双双去世,玉子借口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不做婚嫁,然而,又有谁能等得了三年,对方寻了个由头,便退婚了,自那以后,城中之人皆言,是玉子命硬,克死了父母,也就再无人敢上门迎娶,自此断了这姻缘。”
任无忧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病,这么严重,三天就没了,而且,他们不是开药铺,懂医术的么,若是有什么隐疾,当也会有所察觉,断然不会这么快就去了,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还是有什么阴谋,玉子姑娘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
“能有什么仇人。”钟鼓双眸垂下,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想嫁人,就是最大的仇人。”
风竹豁然抬头,看了一眼钟鼓,然而,钟鼓却是理也不理他一下,风竹便又将头垂了下去,声音低沉:“为了阻止这一场婚姻,玉子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是,她的父母铁了心的要将玉子嫁去旁的地方,不准玉子再与我有任何的关系,万般无奈之下,悲惨的事情,也就这样发生了。”
这一语将众人吓了一跳,天涯瞪大了眼睛,说:“竟然连亲生的父母,都不放过吗,这也太过丧心病狂了。”
花枕月却是一声冷笑,说:“哪里就是亲生的父母了,风止此前之言,你可是忘了,玉子非人,她是半魔之人,人与魔是两个种族,不可通婚,玉子既然是半魔之人,那就说明,她已经被魔所侵蚀,原来的玉子,怕是已经早就死了,而与风竹互通情谊之人,也非是玉子,普通人家的女孩,是不会与外面的男子单独相会的,她既然这样做了,当是事先就有图谋,只不过,风竹并不知晓。”
风竹惊讶的看着花枕月,开口问道:“除妖人,你为何知晓这些,这里面的事情,除了师父,我并未向他人提及,一直以来,藏于心中,不敢有半分的显露,而你,却好像是一直都在旁观一般,知晓这其中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枕月应声而答:“这还需要旁人告知么,只需要稍微想一想,便已知晓,你一个穷和尚,除了长得尚过得去之外,又有什么可取之处,你言玉子每次来,必定捐赠大量银钱,出身富贵人家的女孩,什么样的人见不到,对你一个无父无母,又来历不明的和尚如此上心,不觉得奇怪么,之所以这样,定是有所图谋的,我若是没有猜错,她所图谋的东西,当就是那个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