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情深不寿,过犹不及,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见不到那个人,他觉得好难受。因为见不到那个人而难受,他为自己这样愚蠢的想法觉得更难受了。
一段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感情,是不是已经算得上累赘了?
他觉得有些不甘,怎么稀里糊涂的,自己就爱得这样多了呢?
这样不好,他需要适当的放空,适当的退后,不能再继续这样深陷下去了——
“舅舅!”
忽然,一声清亮的声音传到了颜以方的耳朵里。
颜以方猛的从床上弹起来,扔掉手中的被褥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说不清是谁先主动抱住谁的,说不清是谁先开始吻谁的。
熟悉的,思念已久的气息冲进他的鼻息间时,双手这般真切的抱住这份身体的实感,一切的一切,一瞬便填满了颜以方的心,刚刚的沉闷,空虚,抑郁,一瞬间都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两人彼此交换着呼吸,确定彼此的存在,直到二人都吻够了,才终于放开彼此。
颜以方这才发现,云清衡的身上都湿透了,怎么回事,外头也没下雨啊?
“身上怎么搞得?掉水里了?”说着,颜以方便开始去扒拉云清衡身上的衣服。
他原意是想去给他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的,却不知为何,扒着扒着,便变了味儿。
下人先前打的热水,现在温度正好。
水花四溅,湿了一地。
“以方……以方……”他一遍一遍的高声呼喊着颜以方的名字。
颜以方终于猛的一用力。
“啊——”
身下之人传来一声叫喊,那声音格外的——凄惨。
这一声叫喊,还伴随着木桶侧身倒塌时的咚隆声。
云清衡瘫倒在地上,额头上的不知是疼出来的细汗还是木桶里溢出来的水。
颜以方忙伸手去扶他:“怎么了?”
“别碰!”又是一声惨叫,云清衡及时阻止了颜以方大大咧咧的举动将这份伤痛继续加剧。
颜以方顿在半空,看着倒在地上,满面狰狞的这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云清衡紧咬牙关忍着痛,道:“腰要断了。”
颜以方慌慌忙忙的起身,给云清衡盖上一层衣物,而后说:“我去叫大夫来。”
刚刚那一下他没掌控住,却也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他也知道伤在这里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能随便乱碰,否则可能会越伤越重的,急得昏了头,也忘了这事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做得,他是飞着将那大夫抱过来的。
云清衡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通折腾,大夫将云清衡的腰裹的严严实实的,才算是好了。
结束后,那话多的大夫终于在一通欲言又止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说:“大人,门主是人,身体比不得你们魔,您……您还是……”
颜以方不耐烦地打断那老头子:“我知道了,我会悠着点使的。”
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人脸都红了。
颜以方立马干咳一声,道:“没你的事的,你先下去吧。”
大夫离开后,颜以方坐上床,牵起云清衡的手,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自己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他轻声问:“很痛啊?”
云清衡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颜以方侧身躺到云清衡身边,犹豫许久,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对不起”,他只是轻揽住云清衡,于他脸颊上附上一个轻吻,道:“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云清衡将脑袋枕在颜以方的胳膊上,往他怀里靠了靠,他轻哼道:“你陪着我。”
“嗯。”
但,这人没自己那么结实,身体受重创的时候,没那么容易睡着,一直在那里哼哼唧唧的,颜以方听得心一直揪着,在他身侧哄了他好久,方才让他睡着。
身侧之人紧皱的脸色渐渐舒展了,呼吸也渐渐均匀了。确定这人睡着后,颜以方才在他脸上附上一个吻,他轻声说:“对不起。”
半晌后,颜以方的胳膊有些麻了,人也开始昏昏欲睡了,将睡未睡之际,他又忽的惊醒了。
他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臂,掀开被子,又为这人掖好被子,起身离开了。
他踱步回了自己房间,钻进了冰冷的被窝,没多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