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
起因是因为他的管辖地又出了岔子。
上次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他是派的车迟去解决的。
这一次,他想自己去。
不能再继续这样耗下去了,他已经连呼吸都觉得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了。
所以他离开了。
有他出马,这事很好解决。
解决完之后,他也迟迟不想回去,美其名曰固守江山。
但实际,他只是害怕回去见到那个人而已。
的确很想念那个人没错,但他也确实没胆子再去见那个人了。
太累了,太沉重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感情,逼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仔细想来,上次他这样长的时间不在那人身边的时候,他们还是那般亲密,那时候,那人还那般甜腻的说想他。
不能再这样想了,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觉得痛苦。
再想下去,全都是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想有那人在的温暖的被窝,想念那扎实的拥抱,想念身心都被包裹填满的滋味。
可是,就如同逼着一个人不要去想山上的猴子一样,越是让自己不要去想,就越是不由自主的去想。
颜以方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几乎要被逼到了极致。
在这段时间,饶最在他身边的地位急剧攀升,小孩正在成长期,功力进步得很快,又因为人足够懂事能干,如今帮着颜以方分担了很大一部分任务。
那天,饶最没能按时来找他,颜以方百无聊赖之下就容易瞎想,于是,他索性主动去找饶最,如今,就只有饶最能给他那么一点快乐了。
行至门口,他听到那孩子房内传来一阵争吵声。
饶最歇斯底里的叫着:“这明显就是个陷阱!你想想看,你们魔兵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凡人而跟同族做对?你要是说了,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突然传来小石的声音:“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颜大人怎么办呢?”
饶最:“那就让我一人来承担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这里,颜以方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看到他的一瞬,饶最慌慌忙将一封信往身后藏,并且作势要用内力将那信给粉碎!
颜以方赶在信被粉碎之前将之抢过来了。
“爷……”
眼看着颜以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饶最战战兢兢的唤他。
颜以方抬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攥紧了手中的信,额头上青筋直跳。
云清衡被人劫持了。
因着上次的教训,殿内守卫森严,他也明令强调过要人好好盯着云清衡,云清衡呆在那里,应该会比呆在颜以方身边都要安全,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出事的。
犯人是车迟。
也就只有同为魔将的车迟,才有本事能够自殿内将云清衡轻松带走了。
他倒是知道,车迟虽说表面看着和善,但实际却并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但他却从未想过,车迟竟然会有胆子在这个当口光明正大的跟他抢人。他难道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反了车底王吗?
颜以方约莫猜出来车迟如此胆大妄为的做这事的原因——车迟受不得云清衡现在跟他在一起。
看来,被云清衡逼疯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他忽而觉得心理平衡点了。
也因此,更加有了去救回那人的借口。
那是他的人,他可以允许那人离开他,但决不允许别人夺走他!
就在颜以方意欲紧急调配人马的当口,饶最犹豫着敲了敲门,进来了,他问颜以方:“大人,真的要这样吗?你们都是魔族,这样自相残杀,魔王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吧?”
“狗屁魔王!”他说,“敢抢我的东西,就算是魔王,我也不会放过!”
明明从前很感激给了自己在魔界一个容身之所的车底王的,可是现在,在云清衡面前,都不重要了。
饶最:“可是,魔族应该不会为了救一个凡人而自相残杀的吧?您这样是会失了军心的,您不是经常教导我,控制这些魔兵,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他们的情绪吗?”
颜以方穿盔甲的手顿了顿,半晌,他才道:“我不在意。”
饶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您是可以不在意您的前程了,可是命呢?万一他们就此反了你,夺去了你的大将之位,万一你去救人反而是中了车迟的奸计,您难道要跟他一道去死吗?”
其实,我并不介意如此。
我现在这样活着,其痛苦程度不亚于死,还不如跟他一起一了百了。
但他话未出口,忽闻殿外传来一阵魔兵们的哄闹声,气势汹汹,似是起了大变。
饶最的神经都吊起来了,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了颜以方面前。
颜以方还不需要一个小娃儿来保护他,他手一掼,将小崽子提拎到了自己身后。
魔兵们熙熙攘攘的涌进殿内,敲盾击斧,气势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