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衡走后不久,颜以方看了一下时辰,这个时候,那人应该已经打扮好了。
这样想着,颜以方也缓缓走向后室,他拿起了一个红绣球,挂在了自己胸前。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那人也是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衣。
他从未见云清衡穿过白色以外的衣服,那一身,着实是美极。
于是,他下意识觉得,真正配这人的其实不是那一身寡淡的白衣,和该是那极艳极扎眼的红衣。
想要配他的红衣,自己身上可不得带点红色才行?
这次,他才不是又要将他给送出去。
他才舍不得将他送给那谁。
这一次,他是要亲自来接他。
这人害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得对症下药,还得下猛药。
所以,他打算再演一次那日的情景,但是,这一次,他将替代那个糟老头子的位置。
他知道的,那人现在唯独不抗拒的就是他,若是他能够替代那老头子的位置同他一道共赴巫山,想必能让那人明白,那不是多恶心的事,那事能十分美妙,你也很好,你一点也不恶心。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到了云清衡的门口,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推开门后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师父——”
那一声叫喊,甚至因为过于惊骇而破了音。
房间里,云清衡披散着头发,面色惨白到几乎发青,裸身坐到在木桶里,木桶里的水已经没了热气,那原应清澈透明的水,如今都被染成了深红。
颜以方冲进屋内,一把将水中之人捞了起来。
曾经被魔兵抓伤的手臂上,是深可见骨的好几道划痕。
“醒醒,快醒醒,师父!”
颜以方将云清衡放到床上,咬下衣袖为他包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他重重的拍了拍云清衡惨白的脸,却无法将不省人事的他唤醒。
颜以方急了,他将云清衡的上身撑起,让其盘腿坐下,随后,将大股真气打入云清衡体内,但这人实在失血过多,真气入体犹如泥牛入海,毫无裨益。
但颜以方仍旧是不管不顾的继续往他体内注入真气。
你别死啊,你别死啊,我好不容易才摆脱自己的心魔,决意要同你一道,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死。
颜以方手中再度汇聚起巨力,随后,几乎半身的真气都一口气打进了这人体内。
“咳咳——”
怀中之人终于睁开了眼。
颜以方艰难的喘着粗气,终于是笑了。
但死里逃生的云清衡睁开眼,在看到颜以方因为真气损耗过多而惨白的脸后,却是哭了,他紧抓住颜以方的衣领,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舅舅……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做不到……”
颜以方一把将云清衡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于他颈窝处重重地吸了两口气,他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云清衡如劫后余生般,道:“没事,你不用做到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该逼你,不该骗你。”
“骗我?”怀中之人还在抽抽搭搭的哭,但听到颜以方的话后,却愣住了。
颜以方一只手捧着云清衡的脸,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忍不住做傻事的,我只是想要救你。”
这人还是一脸不解,但因着这份不解,脸上的眼泪也止住了。
颜以方满带愧疚的说:“我以为重现一遍当初的场景,让你意识到那事没有多么可怕后,你就会好过来。”
颜以方说完,云清衡又再度哭了起来。
颜以方愣住了:“怎么又哭了?”
云清衡扑进颜以方怀里,紧紧搂住他,这一次,他说:“别再这样对我了。”
这不是如从前一样请求的语气,他陈述的语调里还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却丝毫不觉得这样僭越了。
“当然,我哪里还舍得?”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某人嗤的笑了。
颜以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借此机会一下一下的轻轻顺着云清衡的后背,给他顺气。
“舅舅如果想,也不是不可以。”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一道雷鸣,登时惊响了颜以方的整个世界。
颜以方的手顿住了。
“什么,意思?”
明明很清楚这人的意思,但是却还是止不住的问出口,甚至讲话都有些结巴。
云清衡的脸离颜以方越来越近,他凑到颜以方的耳边,轻声一笑,声音近乎蛊惑:“如果舅舅想的话,我也想……试试。”
那一瞬,颜以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人刚刚在水桶里一件衣服没穿,而刚刚情况紧急,自己又急着救他,根本来不及顾及他有没有穿衣服,而现在……
他身上还有很多伤痕,有些伤口还很嫩,颜以方记得,这几乎全都是他害的。
“咳”颜以方干咳一声,作势就要推开云清衡,他说,“你身体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好好休息。”
云清衡瘪着嘴道:“可是舅舅都没有给我做完这一套,今天的这一番折腾岂不都是白费了?”
“还有下次,下次……”颜以方开始步步后退。
真的是,他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想出了这样的馊主意,自己给自己挖坑啊?他根本就没法,没法……直视这人的身体……
还未等颜以方话说完,云清衡忽的抓住颜以方的手,放到胸前,颜以方浑身一怔,云清衡轻咬住唇,吐出一口气:“我不讨厌舅舅这样对我。”
颜以方的喉头梗了梗,觉得有些发干。
手继续向下:“这样也不讨厌。”
再往下,就是十分隐秘的地方了,这人似乎还是没下定决心,于此刻动作也有些犹豫了。
忽然,他的犹疑之处被颜以方下定了决心,狠狠抓住了。
颜以方一转攻势,凑上前去,鼻尖几乎要抵到云清衡的鼻尖,问他:“那这样呢?”
云清衡的脸红了,眼眶里开始泛滥起雾气,他抽了一口气,躺倒下去:“也不……”
几乎是那般顺理成章的无法克制,明明这人刚刚才九死一生的自鬼门关回来,明明他的身体还这般虚弱,脸色白得跟纸似的,但是,有些事,就是很难忍住。
颜以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