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质问仿若石头砸向他的脑袋,司放顿时恍然大悟。
在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司家家族结构。
司家权利分配和实力有关。
而司放十七岁那年,司家老太爷病逝,司家群龙无首,迎来了最乱的那一年,各家支系实力强盛,谁也不服谁,原本最有声望的司老,却因为司放无法生子,还嫌弃原配,甚至和缅甸一系毒枭的女人有一腿被家族老人刁难。
直到司放原配诞下一子,小三被杀,流言才得以制止。
后来,不知司放从哪里听到传言,说小三是被原配和自己亲爹杀害的,便一直记恨,甚至多次施暴原配,以至于原配落下病根,逃离司家老宅。
司放自然不信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血。
野种这个词烙印在司凌飞身上多年。
十年后。
司老大权在握,若司凌飞身上没有司家的血,他们没必要大费周章把人接回来认祖归宗,还百般费心教育。
最令人值得深思的是aashaash司老是在司放原配去世头七那天把司凌飞接走的。
如今司凌飞告诉自己,他并非自己亲生。
司老这么安排的缘由清清楚楚。
司放被执念和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么简单的理由竟看不见。
错的一直都是你们。司凌飞说,现在被司家抛弃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明白了吗。他心里五味陈杂,冷笑一声,呵,大哥。
那一声大哥仿佛是催化剂,司放心梗住了,一口气生生没提上来。
他栽倒在地,血溅到司凌飞白如玉瓷般的脸上。
他们长得很像,年龄在司放脸上多少留下了些许痕迹。所以说他们是父子,几乎没有人怀疑。
算了,成王败寇,当做是自己的报应吧。
司放这般想。
他好像有好些天没有剃胡子了,黑西装里也没有穿他最爱的花衬衫。
看起来不那么风流。
不过这样或许会好一些,去见那个人的时候,她会高兴点。
司放咽气了,嘴角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短暂的安静,司凌飞站起身。
事情还没结束。
真是好戏一出。刀疤鼓掌,狞笑在大厅回荡。
司凌飞手指重重抹去脸颊的血,可那红色仿佛油漆附着他身,让他看上去好似刚入地狱的堕天使。
他就这样带着威胁的目光扫了刀疤一眼:车来了,把我当做人质,马上离开,这样,你们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晏一晗悄悄退到祁萱白身边,祁萱白顿时委屈哭了,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晏一晗由心感到愤怒,祁萱白的精神脆弱的像一张纸。
没事没事。晏一晗轻拍祁萱白的后背,眼角余光瞥向东南边,旋转楼梯顶上的五彩玻璃棚,那刚好晃过一个人影。他低声道:准备aashaash
为了让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阿k把雨衣兜帽摘了下来,雨水打在他苍白的脸上,极端的天气里,他比常人大些许的双耳冻得赤红。在他的世界里,声音是可以慢的,清晰的,就好似这雨中穿梭的子弹。阿k侧身滚到一旁,他一个鲤鱼打挺,手里的狙击往后甩了一百八十度。几乎不带犹豫,他扣下扳机。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偷袭者的子弹打在阿k刚才趴下的地方,还未来得及溅起粉渣,那弹口的痕迹立刻被大雨冲刷淹没。
视觉,听觉几乎被剥夺,这是一个最佳偷袭的机会。
对方或许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但他遇到的是自己。阿k那一枪准确找到了警方狙击手的位置。
可惜没打到,对方很谨慎,发现袭击失败后立刻藏身到建筑后面。
啧。阿k闪身到安全的位置,掏出对讲机,条子上来了,赶紧走。
根本无需提醒,那声枪响足够他们保持警惕。
aashaash跑!晏一晗反应极快,祁萱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双腿已经被晏一晗带着往内门拔腿就跑。
祁萱白眼角瞥见刀疤手握枪支,泛光的枪口正锁定他们的位置。
小心!
祁萱白惊呼,晏一晗将她锁在怀里扑倒在地,恰好躲过那枚子弹。
其他人也跟着追上来了,祁萱白挣扎着爬起来,手边的一切物品都成了他们反击的东西。
椅子遵循抛物线轨道,吓得追击者往后撤了半步。
华丽的红丝绒桌布无情掀起,他们穿梭其间,身形若隐若现。
祁萱白慌慌张张提起裙摆,跟在晏一晗身后狂奔。
刀疤带着司凌飞从另一个出口撤退。
欧问的部队从正前方压来了,火线狂扫,火焰和灰烬蔓延,那些匪徒没了追他们的心思。
他们是误入局中的普通人。
世界是荒唐的,他们于荒唐中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