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里面外面,桃花不断(1 / 2)

穆子晏等在另一间厢房。

沈念心进去时,他正坐在窗前,目光淡漠地望向窗外。

今天的夜景特别好看?沈念心调侃道,目光落到桌上那壶白玉瓷瓶上,脸上不由自主地飞上两朵热烫的红晕。

宫里出事了。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声线清冷,听不出喜怒。他转过身来走向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内侧往复摩挲,仿佛在擦拭一尊稀世珍宝般。

沈念心神色一怔,出事了?难不成是沈贤妃?!她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去问这个答案

穆子晏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微微俯身,额头相抵,他安抚地以鼻尖刮蹭着她的鼻尖,轻声道,别担心,贤妃娘娘很好。

沈念心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嗔怨地看着他,冷哼一声:谁让你说话这么大喘气的,一口气连起来说完不行么!

抱怨完了,她才想起正事来,好奇地问道: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长孙夭折了,梁淑妃在泰元殿外大闹了一场。

夭折了?!

沈念心的心情,不可谓不震动。那个打从一出生就被陷入阴谋漩涡中的孩子,终究还是没能挺过去。

她并非圣母心,但是对于一个无辜卷入皇权争斗的孩子来说,落得这样一个残忍的结局,终究是她没办法坦然接受的事情。

沈念心心中涩然,好半晌才恍然回神。她抬头,目光沉闷地望进对方的眼里,仿佛想从他的眼中找到一丝安慰似的,茫然又堪怜。

穆子晏退开半分距离,轻如鸿毛的吻依次落在她眼睫上,再开口,依旧是语气温柔的安抚:别怕,日后本殿必不会让卿卿的孩儿有任何的闪失。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这点儿温情都打散了。

至少在沈念心看来是这样的。她眼眶微红,然而脸颊上的颜色比眼眶的红却也没差多少。她尴尬地轻咳一声,以掩饰那股毫无防备就被调戏了一把的尴尬:说正事呢,您能不能正经着点儿?

穆子晏见她脸上的表情终于生动鲜活了几分,便也放下心来。他知道,对于孩子这种生物,在她的印象里应该从来都不曾美好过。她从前一辈子,都没有生下过一儿半女,但那些妃嫔拿着自己的孩子当筹码做各种阴谋算计的闹剧,她却看了一辈子。

他不想她心里仍旧有这样那样的阴影,而她刚才眼中那冷寂忧惧的情绪,他看一眼都觉得心疼。

梁淑妃没去大皇子府,跑到泰元殿去闹什么?沈念心在心里为皇长孙默哀了片刻后,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梁淑妃身上。

穆子晏抬手为她梳理刚才被自己压扁了的额前刘海,目光留恋专注地扫过她眉间眼角,梁淑妃声称,皇长孙夭折并非天命寿数尽了,而是有人故意谋害。于是脱簪散发,跪求陛下圣明清查。

清查?

沈念心哂笑一声,梁淑妃这意思,也太露骨了一些。她的矛头,无非是指向了东宫,这么闹一场下来,就是想让诚明帝因为穆子恩的心狠手辣而厌弃他罢了。

可是她这如意算盘恐怕很难打响。别说是脱簪散发了,就算她脱去华服,只着素衫里衣,跪在泰元殿外磕一宿的头,诚明帝恐怕也不会如她所愿,真的去把东宫背地里那点阴私翻到明面上来。

诚明帝对穆子恩的偏心偏宠,简直快要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想想当初,佟知年刚上任户部尚书一职,穆子恩便屁颠屁颠地来找他要钱。佟知年可是诚明帝的心腹亲信,这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诚明帝依旧隐忍不发,别说明旨训斥了,就连暗地里提点一句都不曾。不然佟知年之后数月,也不至于在穆子恩手底下被挤兑那么多回。

看到她眼中那抹不屑,穆子晏唇角微勾,不免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欣喜,卿卿也不看好启祥宫的谋算?

沈念心则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心有灵犀什么的,跟她的风格相去甚远。她当然看得出穆子晏眼中的赞同,不过在她眼里,却是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认同感。

过犹不及。她粉唇轻启,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四个字来。

穆子晏听了这话,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寒芒。

确实,这次皇长孙的夭折,启祥宫和大皇子府,本该是占了上风的。至少在圣心一点上,他们可以凭借这么一点怜惜成许多事。可是他们错就错在,做得太过了。

沈念心说的没错,过犹不及。若是梁淑妃不这样逼迫诚明帝一把,或许后者还会看在穆子熙痛失长子的份上,对他多有安抚关照,甚至也有可能真的怀疑到东宫头上,继而与穆子恩心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