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还要等到太阳落山，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但距她的经验，太阳正在释放热量，即使闭着眼睛，也被太阳刺得轻微疼痛，肯定在正午和下午之间，要等到那个时刻，还不知道要多久。

塞西尔的声音犹如毒药一般灌入她的耳中，“你知道布尔湖的传说吗？”

有一瞬间，芈姝以为他知道自己醒了，在询问她。

但是塞西尔只是自问自答，他很快接上：“相传曾经有一对情人在落日之时相约来布尔湖自杀，死前有人看到他们用一根白丝带将手绑在一起。”

芈姝心里察觉到不对劲。

“后来男方家族的人经过了半月的打捞，也没有看到人影。于是渐渐的，布尔湖就形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那两个人已经融为一体，到达了天堂。”

真是落后的思想，用膝盖思考，都能想到那两人是被水冲走了，死不见尸。

“莱娅，你相信来世吗？要是我们两人一起跳下去，你说我们会不会永生永世在一起。”那声音含着癫狂，后面还诡异地笑了几声。

芈姝：“……。”

她睁开眼睛，可能睡得太久，一时不查就流出眼泪。

眼睛很干涩，温热的泪水正好润湿了几分。

她闭上眼睛，这次才缓缓眯开一条缝。

太久没感到这么刺眼的阳光，她有点不适应，眼前似乎有一团又一团的黑雾缭绕，等她慢慢看清了周边的景象。

差点没被吓死。

下面很高。

浑浊的河水看起来肮脏无比，深不见底，正急切地流动，一个水波接着一个水波。

这可不是死水，而是汹涌的活水，要是不小心掉进去，估计不被立刻淹死，也会很快被水流冲走，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塞西尔不是带她来看病，而是带她来殉情的。

她还没死呢。

她伸出手，这个微小的动作，都让她吃力，并且牵动着神经都很难受。

塞西尔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正看着远方的山出神。

他无意动了一下，带动着芈姝也抖了一下，他的双腿本来就搁在外面，怀里抱着芈姝，从芈姝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无尽的深渊和汹涌的水浪。

岸边的一颗石头滚落下去，很快就没了影子，这水得多深啊。

芈姝的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这股恐惧并不是多么怕死，而是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无法挣脱，无法反抗，她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做主。

“塞西尔。”少女的声音又软又轻，有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颤意，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塞西尔的衣袖，扯了扯，“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

塞西尔感到了怀里的异动，俯身看去。

大约被太阳晒得太久了，芈姝的脸有点红，她的眼角有一滴泪珠，就这么挂在那儿，被折射得晶莹剔透。

塞西尔静静看着她。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眼尾通红，增添了几分妖异。

芈姝以为塞西尔见她醒了过来，会立刻带她回去。

但她错了。

塞西尔的手掌放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唇边的笑容若春花灿烂。

“莱娅，原来你没死啊，真好。”

芈姝费劲地点头，努力回应他，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我还活着，的确太好了。

塞西尔说：“那我们能够在同一个时间点一起死去，你也不用等我了，真是再好不过。”

芈姝的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