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巡，芈姝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秋秦昭盯着她背影，目光沉沉，如一潭黑水，如一汪深渊，深不见底，仔细看进去，又像旋涡，引人沉沦。

这场宴会就是他的选亲宴。

很多女子都悄悄看他，她们之前本来还有些犹疑，现下也放了心。

当初听到传言，太后当政，皇帝陛下身体羸弱，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她们很怕刚嫁入宫里，皇帝就毙了。

但没有人告诉她们，皇帝长得如此好看，也不像外界传言得那么病弱。

虽然身形消瘦，肤色略为苍白，容貌却是上乘。

风情夺目的双眸，柔顺发亮的黑发，眉眼深邃柔和，唇色淡漠如雪。

秋秦昭眨了眨眼睛，睫毛覆盖下来，投下一片阴影。

下面的女子刚表演完，俯下身子，等待着他评价。

之前都是太后和她们寒暄。

现在太后已经走了。

秋秦昭的嘴角缓缓勾起，眼神和暖，静静地看向一处，可能是女子的头发，可能是她背后的一处植物，也有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很好。”他道，清亮柔缓的声音流泻而过，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表演了什么。

女子受宠若惊，悄然抬头，就见年少的天子捂住额头，眼神已经被酒意浸染，面若桃花般艳丽。

“小德子，朕微感不适，你扶朕下去。”

继太后离席不久，皇上也走了。

大家面面相觑。

不过看样子皇上的确醉的不轻，下去醒酒也在情理之中。

刚路过拐角口，秋秦昭就推开了搀扶他的小德子，眼中清亮一片，哪还有一丝醉意。

“陛下……”

秋秦昭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他转身向慈宁宫走去，那方向赤然就是芈姝的房间。

下人们自然不敢询问他的来意。

现在还早，天色虽微暗，还没到安寝的时间。

芈姝坐在桌旁梳头发。

今晚盛装出席，她让丫鬟跟她梳了一个复杂的发型，此时要解开就显得不易。她向来不喜欢人伺候，就自己将发簪拨了下来，然后又去拆辫子。

门被推了开来。

能一声不吭直接来她房里的人，还没有人通报，根本不用思考也知道是谁。

芈姝拿起木梳，将发尾梳通。

还没等她梳另外一个辫子，身后有人抱住了他。

和小时候不一样，他如今长高了很多，身子修长，很容易就将她拢在了怀里，但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间，吐出来的气息发烫，密集地洒在芈姝的肌肤上，很快就引起一片战栗。

芈姝皱了皱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你喝酒了。”

秋秦昭摇了摇头，头发倾斜在她的脖子间，有的滑落在她的衣服中，有的和她的青丝缠在了一起，“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