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昼摇头,已经很冷的天气,他额头却出了层薄汗。
程东会意,从袋子里拿出装手套的小盒子递过去:“东边两点钟方向三百米后有洗手间。”
时昼见骆崇宴还在原地,没接盒子直接走掉。
…
骆崇宴捏完大腿,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纹路,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久到他快要忘掉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想着大冰块儿这会儿肯定等得不耐烦了,骆崇宴让轮椅掉头回去。
“东哥?”程东不应该跟时昼一起在车上等他吗?
“你在这儿,昼哥一个人在车上?”骆崇宴靠近他。
程东摇头:“不是的,小少爷。”
见骆崇宴想问,程东直接看向他身后右侧。
骆崇宴回头,时昼逆着路灯缓缓走来,手上还捏着用牛皮纸包好的糖葫芦。
原本笔直没有一根头发丝儿的西装有些发皱,他整个人都在散发一种“靠近者死”的恐怖气息。
“昼……”骆崇宴刚开口,时昼站他面前,全身僵硬地抬臂。
“?”骆崇宴看着被塞到他手里的糖葫芦,心底掀起巨浪,大冰块儿居然……?
骆崇宴他看着时昼步履不停的背影,才发现周围的人居然会这么多,不敢想象时昼怎么能受得了。
程东第一时间跑过去帮时昼挡开人群,再让他被人碰一下,这位冰山怕是要原地崩裂了。
骆崇宴回到车上,时昼的表情已趋于平静,与往日一样。
他还没从时昼帮他买糖葫芦的震惊中缓过来,捏着没开封的糖葫芦沉默了一路。
程东一路飚速,到了家门口,时昼第一个下车。
“走。”骆崇宴见程东还在等他,两手一撑准备从车座移到轮椅上。
回头找手机时,他看见时昼坐的右边车座旁的小格子里放着用过的一双软皮手套。
骆崇宴探着身子拿到手套,是昼哥今天用过的那双,为什么会在这里放着?
“小少爷?”站在外面拉开车门的程东见他半天不下来,出声询问。
“没事。”骆崇宴想也没想把手套塞兜儿里,下了车。
回到卧室的骆崇宴与茶几上的手套面面相觑,抓起准备扔垃圾桶的时候发现里面竟有不够明显的潮意。
在骆崇宴的记忆中,大冰块儿这种情况不是有所好转吗?
他还特意去找李叔求证,都说他虽然不乐意去人多的地方,但自从成为ipf亚太地区执行长之后,需要时昼出面的场合也可以很好的配合。
就连刚刚他帮自己去买糖葫芦,骆崇宴在震惊之余也为时昼这种改变而开心,这样有朝一日大冰块儿就可以陪自己逛街了。
可是他错了。
他还是很厌恶人群,厌恶人的触碰。
那个只想待在洁静里的人,为他置身与喧嚣中。
也是惩罚吗?
反应过来的骆崇宴从卧室冲出来,管家在二楼门口候着。
“小少爷,先生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您。”
“你让开!”骆崇宴慌了,上一世时昼没出现过这种反常情况,可这次不一样。
他变了,大冰块儿也变了。
“医生来了吗?昼哥已经很久没被这么多人靠近过,肯定会受不了的!”骆崇宴急得恨不得自己长双翅膀,越过阻拦直接飞他面前。
管家点头又摇头,医生是来了,可那位不见又有什么用。
“小少爷,您还是别上去了。”管家叹气,“这种时候,还是让先生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吧。”
“可……”
见骆崇宴还是担心,管家从女仆手里接过一杯牛奶放在他手里:“小少爷,您要相信先生。”
骆崇宴抬头看着三楼那紧闭的门,被管家给劝回卧室。
一宿翻来覆去没睡好的骆崇宴第二天盯着一对熊猫眼出来,正好是周日,时昼休息。
他刚洗完澡出来吃早饭,时昼也跟着下来。
骆崇宴憋了一肚子的话对上时昼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什么也不敢说了,眼巴巴一路盯着他。
时昼刚坐下,管家走过来在他面前放了一小碟辣酱,骆崇宴吓得筷子掉在地上。
“昼哥?”
时昼不是从来不吃辣的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
时昼听到骆崇宴近乎尖叫的喊声,抬头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你……你到底……?”骆崇宴都怀疑大冰块儿脑子是被驴踢了?
还是也跟他一样受刺激重生了?
时昼收回看他的视线,眼底笑意散去,沉默地吃自己的早餐。
骆崇宴吃两口就悄咪咪看了一眼时昼,盘子里的培根差点被他塞鼻孔里,被他观察的对象全程若无其事的吃完早餐。
至于那碟辣酱,直到两人吃完都没人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