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鸿发的爷爷死后,牛鸿发加紧了对父亲牛白条的掌控。以爷爷死的突然和死因不明为由,指控父亲为不孝之人。而且爷爷在病重期间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枉为人父,枉为人子,是不折不扣的不肖子孙。从而从精神上达到击垮父亲目的。牛白条本来是个老实木讷之人,被儿子的数落之后,常常无言可对。羞愧,难过,内疚,悲愤掺和在一起弄得精神恍惚,更令他无颜面对的是儿子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看穿似的,使他无地自容。光指责还嫌不够,而且变本加厉的抓住自己的那点羞于启齿的小尾巴,狂轰滥炸。如此一来牛白条在儿子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从此,儿子不依不饶,而且一天比一天严厉,日复一日的精神摧残,使牛白条难以自负。原本沉浸在悲痛之中牛白条。身体也随之而垮掉。现在他才领略了一个无能的父亲在强势的儿子面前同样是那么无助那么可伶。一个不能为孩子挡风遮雨的父亲,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一个不能为孩子创造一个舒适优渥环境优美的父亲,注定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一个不能为孩子带来幸福和快乐甚至买不上房子的父亲,一定是个无能窝囊不受尊敬和待见的父亲。更是一个令人讨厌和厌恶的父亲。如此之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细数这些年的父子关系,他觉得近几年父子关系好像反了个似的,训斥,责怪,成了家常便饭。自己倒成了那个天天喊;儿子打老子的阿q。受了儿子的气,还得装出一副胜利的样子。唉!作为一个低能儿的父亲,牛白条扪心自问。自己何尝又不是阿q一样的父亲呢!也许人老了之后都是这种待遇吧!他又自我安慰自己。
可伶的牛白条,一辈子没有逃出父亲的魔掌,在父亲的庇护下言听计从规规矩矩唯唯诺诺度过了大半生,父亲死了,他没有了主心骨。他的懦弱又裸的暴露在同样像父亲一样精明强势的儿子的眼皮下。毫无心机的牛白条进退不得。他对儿子既恨又怕。他不明白儿子突然之间为何对他冷语相向,恶言相加。仿佛变成仇人似的,别忘了你爷爷的尸骨未寒,他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缓过神啊!难道儿子牛鸿发知道了银子的秘密,想置他于死地吗!不可能啊!他怎么会知道呢!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事越来越多,转眼之间,在家中他成了众矢之的。一家人一下子将矛头对准了他。仿佛父亲之死,他罪不可恕。一向在父亲面前谦卑恭顺的老婆,开始蠢蠢欲动,一改往日的百依百顺,竟然对他指手画脚。不知怎的,多年前的那桩偷情的丑事又被她翻了出来。说如何如何对不起她,如何如何伤透了她的心。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子,真无脸活在这个世界上。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喊着。这些年之所以忍气吞声,是因为不想让父亲难堪。这娘们越说越离谱,气的牛白条有话说不出。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偷偷的躲在一个黑暗角落唉声叹气。
这还不算,他一向看重的二儿子牛鸿财,也突然对他改变了态度。不仅看他的时候有些别样,冷言冷语时常挂在嘴上。虽然不像老大那样露骨,与之前的态度明显两样。牛白条突然感觉气氛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总觉得自己成了家里多余的人。他不知道这都是大儿子牛鸿发背地里捣的鬼。其目的使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牛白条在家中的地位岌岌可危。没有人肯给他一个好脸色。心情愈加郁闷。有话无处诉说,整日憋在心里。心事一天比一天加重。他有心将心中秘密告诉牛鸿财,牛鸿财看到他之后耷拉着一张臭脸。理也不理他。他话到嘴边有咽回肚子里。他心灰意冷,加上一直笼罩在悲痛之中,身体甚是虚弱,又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和关怀。始终处于绝望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