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失落的灰蒙、蔷薇琴曲(1 / 2)

魔女红瞳罪 魔女雪凌 3199 字 2021-01-17

第一百零七章的灰蒙、蔷薇琴曲

她未曾见到过这样的人。

那是不久之前的午后,即使并没有所谓为暮光的事物,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深邃不见底的混沌与远而极远的灯火,猩红的天空犹若凝固的血伽,就像是要将一切都尽全吞噬似的,皆为死寂、亦皆是哀凉。但对她来说,这也只是个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根本就不需在意,也不需刻意回眸,一切井然如故,仅此而已罢。

不知是在何时何分,她看到了那个女孩,一袭黑裙随风舞着,勾勒出那人娇弱的身形,似乎比自己还矮上几分。约许是深粉色的长发顺着两肩滑落,在黑暗中柔柔飘荡着,直至消隐淡褪了。

这使她心中蓦然有个念头,假若那少女能衬与满院的红蔷薇,大概会很契合?只是当她们瞳眸相迎时,那双暗红瞳孔却让她猛然愣住,这是个和她同样的所谓为罪孽的颜色。但是,她却不知该做何言。那孩子也静望着她,将红瞳藏在宽大的帽檐内,待她将那帘幔拉尽,终不再想瞳的魔女是否尚在驻望,曾经的少女又将藏在哪儿?大概,这只是个无端的迷梦而已。

魔女也未曾与她有过相识。她只记得那绯红长发与灰色的眸,冷若寒霜,肃如孤鹫。

这又许是个温柔的人。雪凌静思,将红眸掩在黑色的法帽中,藏去了她所曾拥有的一切情感,隐入更深更深的黑暗里了——这是她们第一次相识。

艾妮璐今日有个计划。

所以她早早地起来,当远方的灯塔才刚刚泛明,浓雾淹着周身、足能将她的身形藏匿的时候。

这刻她恰巧临行,透过房门的夹缝,悄悄瞥见昏黄的灯光在角落徘徊、飘然颤曳着,捉摸不定如同瞬息万变的火。大概父亲大人还要办公?然而艾妮璐她并没有更多的表态,倒是感到莫名的庆幸。不不。对她来说,父亲大人,当然是艾妮璐最最敬爱的人喽!不过在她心里最重要、最珍惜、甚至是达到所谓为爱慕的人呢?这只有她自己清楚,且知足分量。而现在的她,正是要去寻找,那所挚爱的另一部分。

当是时,她便嗖地窜过宅邸的廊厅,装作威严地从大门中离去,像是只假作虎威的狐狸。在大迈步来行了一段路程后,她便背靠背贴伏向那铁栏杆的外缘,故作成个毫无存在的空气似的,远远望去,竟又仿佛个半死不活的青蛙。只待摸索到身后已是无物,她才悄悄沿着残破的铁栅栏,一把抓住荆的枝藤,愣愣地向后攀去。这大概是个很久之前便有的漏洞了,但不知房子的主人为何迟迟不来修补?概许只是在留恋曾经的时候,才刻意而不为吧。

不带多少思考,艾妮璐顺手掰开那片她所熟悉的蔷薇花丛,墨绿的荆棘险些刺到她的手,但所幸并无大碍。她静悄悄地摸索行去,像是个天生的盗贼、热恋的诗人与背德的偷情者,不过,这对她来说也只是个常事而已,比较像她这样灵巧机敏的人,本就适合去干这种活儿,如果是为了某个所爱的人的话,艾妮璐她便会充满无比无上的热情——即使以某种不正当手段潜入他人的宅邸,还假称此为光明正大。趁着此刻的黑灯瞎火,她猫着身子偷偷摸摸地钻进草丛中去,倒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染上泥与灰。不过对可谓不拘小节的她来说,这竟还真是挺无所谓的。如果是为了那个人的话。

只是对方是否会接受她的爱意?艾妮璐的脑中蓦然有个想法,但没过多久,她便兴致勃勃地甩掉了这一念头。该是潜入的时候了,艾妮璐俯起身子,默默念叨了几句,她一把拽起那腰缠的铁钩,然后随手一抡上去,激出了声‘彭兹’的回响。正当那勾爪抓住楼上的窗沿、并牢牢稳固时,她方才‘计划已通’似地咧嘴笑着,青莲紫色眸直盯着高处窗帷,随后一个激愣攥住钩绳,待只身正处窗户对处,她便急踢了一脚墙壁,顺着自身随带的惯力,猛然一荡窜如房中。然后,完美落地了。

“欧耶!正中靶心”因兴奋而拉长的声音在四周环回,突兀得仿佛笨重的青石板直接坠到水泥地上似的,不免显得有些刺耳。而随刻,艾妮璐却意识到什么般,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可是想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呢,假若此举被发现的话,那就没有所谓为惊喜的深度了。而且如果这么幼稚可笑的话语被那人听到的话,自己不会显得十分窘迫吧?不过,对她来说,这倒还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喜事。虽然艾妮璐的心里同样是忐忑的,她着急见到她所挚爱的那人,亦是急于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甚至是述说自己思念了她有多久多久,即使在正常人的眼中她估计不大正常。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

“我来了!普——莉丝最近呢?想我了吧”她兴奋地叫嚷着,急切并且迅速地靠近床边,故装作一个将要迎娶公主的白马王子,不,具体上说是个准备吻醒睡美人的勇士吧。只是她的衣着是不是太多邋遢,甚至是达到所谓的狼狈?就算是这样,艾妮璐也依然三步并作两步地快行去,当她第一眼看到被子里显露的那抹绯红时,嘭嘭直跳的心脏并携着无法抑制的激情,肾上腺素在体内横冲直撞,使面色嗖地窜红,耳根一片发热发烫——她几乎不带思考,然后迅速地扑来过去。她当是想像那挚爱之人在自己的怀中躺着,温柔地搂住她的脖子,如同一只娇小可人的猫。但是,事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登时间,艾妮璐倏地摸到一把冰凉坚硬的东西,形状如同三叉戟,在被子中悄悄露出一个角来。但艾妮璐却大脑一脱节,自顾自来将眼前的被子迅速掀开,仿佛将要吻下去般的。然而,她却猛然愣住了。

这倒还真是一把三叉戟。

“哎?啊啊啊啊!”艾妮璐嗖地直起身子,顿觉后怕的、仿佛一只受惊的鸟儿,她看到床里那不知是主人刻意、还是不小心遗留下的三叉戟,与对方外貌相似的小布娃娃和绯色的蝙蝠状纹路,然后受到刺激般的猛然回头,冷不丁向后瞄去,却正巧迎上了那道冷冽的眼神。只见那少女肃然站在她身侧,绯红的双马尾微微飘扬着,仿佛游淌的血液与燃烧不尽的火。苍白的面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渗人,那眼妆繁杂、竟有些神似于魔界葬十字的下半部分,只是鼻梁上架的小椭圆眼镜,此刻却煞白一片的,让艾妮璐感到一股极冷的威压,顺着对方严肃且是微怒的神色,冰凉冰凉地摄入她的瞳孔中,使得她汗毛竖起、脊骨发麻,登时只得调笑似的摆摆手,尚是装作个纯洁善良的无辜群众,然后便飞速缩起身子,毫无头绪地朝床底迅疾钻去。

可尴尬的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狠狠踩住了脚腕,甚至根本就无法动弹。绯色的恶魔蔑夷般的斜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拿起她置留此处不知有了多久的三叉戟,那双灰眸仿佛破晓缠簇于海上黑石礁的浓雾、暴风雨下单调灰抑的天穹、过去的记忆、墓地与逝去者的十字架,在本就艳丽的绯红色彩下,显是格外的沉傲孤僻,再衬上她那一身正装与披在肩上的宽大西服,当使人看上第一眼时,便会明白这是个古板严肃的角色。大概,无论是受到怎样苛刻的安排、遇上怎样难以解决的事物,那恶魔都能保持波澜不惊的心神,以惊人的自制力和严格的要求督促自我达到目标。就算是不择手段。她鄙夷地松开了脚,黑白两色的发夹在红发中冷冷熠烁着,忽而藏入了无比深沉的黑暗里,只露得她那双灰眸黯淡,蓦时冷峭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