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您的此次谏言,我会再考虑的。”冰皇一叹息罢,双眸似有似无地瞥望向窗栏外、蓝天上坐落的那国度的影子,却使得木然的神情流露在面庞上,长久地驻留着,仿佛永远也无法消去淡去。那眉头扭曲地攥着,若一把锈迹斑斑而已无人顾及的铁锁,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着它主人的眷顾,可却终被遗忘了,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中,直到那碎裂的铁锁坠在冰雪之间,被一种契机所牵引着,走向了它所认为的那正确的道路。
即日,雪妖一族正式向神界宣战,兼并痛苦与信念的号角声又一次回响起,在黎明的天空中如此颓然无助,仿佛是在哀悼着那个冰皇,又即是为覆灭的种族送上了那谢幕的箴言。可雪妖一族对这不公之举的征讨,却固然是无能为力的挣扎罢了。神界毕竟太强,而魔界又没有任何进攻的动静,这一切似乎是赌徒们一局掷下的阴谋,使那个弱小的种族深深陷入自己挖掘的陷阱中,最后终会被猎食者所蚕食抹尽,直至连一点儿存在的痕迹,也将完完全全不复去了。
时光在那战前的小刻停留久久,不曾散去仿佛是在回味着一杯香醇的咖啡。临行的冰皇身着一袭铠甲,战剑倚身活脱脱便是个战士,那如冰一般透彻的长发顺着风声冷冽,飘悠悠地隐迹入天空中,絮乱了她本就如此迷惘的视野,在思虑之中将心中所想尽数抹去,犹如无主的笼中鸟,即便是获得了自由也无法走下任何一步。那友人踮起脚尖,娇小的身因平衡不稳而摇摇晃晃,像是以图与那冰皇身于同一高度般,冰蓝色眸紧紧盯着对方的面庞看,一时似乎是想要牢牢记住冰皇的模样,紧攥着的手在袍中若隐若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拿出。
“初夏,如果我战败了,死在了战场上……我是说如果。”塞拉特喃喃自语,冰蓝色眸注视着那渺远浩瀚的天际,似乎是毫无察觉身边人的举动般,就这样静驻着仿佛历经亘古。长久后,她方才回过神来,那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使得初夏一愣愕住,低头躲避了对方的视线,无言无语地将手中紧攥的东西愈收入袖中,只留双眸间那一闪而过的冷芒,无比渗人,又如此地痛苦。蓦然间只身竟被高高抱起,眼前人那笑容仿佛被温柔所淹没了般,不见了方才的颓唐失落,像是在安抚她那唯一一个友人才强装出平静的神色,使双眸寂宁若止水,却又呆漠若朽木。
“给你的。不要死。”只是短短的两句语罢了,却令得那冰皇呆滞了神,双瞳骤凝犹若被冰雪所覆的熔岩滚滚,映入那友人手心的飘零的寒梅,一时间似乎融化了心底某处的某样东西,让灵魂颤抖着仿佛即将碎裂般,褪去寒冰的伪装,变得脆弱而易碎。那冰皇终是离开,带着大批人马撕裂了战争的帷幕,他们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前进着,却殊不知自己也若这落暮的夕色,陨落在天际与大地的交界间,在时间的洋流中不见了踪影。
神族与雪妖的战争,开始了。
刀光剑影回闪于眸,刺激着大脑无休无眠地保持着戒备,即使已经很想放弃那执念的东西,却一次又次地站起,直到自己化为灰烬的一天,也无曾醒悟。蓦然才觉,一个个战友的身影已经完全淡出了她的脑海,挟来的那死亡的色彩蚕食着她的灵魂,令她无从逃避,亦是痛苦地想要拔剑解脱,和她既定的命数一刀两断。可迎接她的,却是雪妖一族战败的号角声。魔界的友军终是没来,他们或许是因这突如的境况而放弃了原有的计划,终于是任着雪妖这个种族在战场上自生自灭、被神族随意摆布若牵线人偶。
剑刃深深陷入胸口之中,将铠甲染成了绯红的颜色,绝美宛若那踏雪寒梅。深蓝色的纹路在身上疯狂地蔓延,那逐渐冰冷的身躯被寒冰所禁锢,绽放出极寒竟将整个战场都冻结为了冰天雪地。唯有那瞳眸尽力地睁开,凝望着天际曙光之始的地方,不知是留恋还是不甘的情愫辗转于间,在瞳眸微阖时便淡去了,使只身消沉在千千万万个记忆碎片中,等待着轮回那一刻的到来。
这是神灵的一声轻笑,空灵而缥缈,冻结了她的躯体,亦掩埋了她的魂灵。
“咯咯咯咯,你呀——真是一个警示后人的好工具呢。”
“啊啊,已经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了呢。”
雪妖战败了。冰皇塞拉特在这场战争中战死,可却尸骨无存。
或许这一切只是神灵开的一个玩笑罢了,待时光挟着旧事而去,而未来,又会在何时到来呢?
无人知道真相,而真正操控且明白一切的,唯有胜利者。
却不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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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同样是回忆,正篇估计会在95?章开始写吧,现在主要是交代历史和时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