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沫夕很想问顾均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脱离顾家的,又怕好容易把她当队友看的陈真起疑,只得作罢,我听你们二爷的意思,他要来桐城查的事情还挺要紧的,未必有那个闲工夫管顾维的事,眼下还是该把重心放在杜晶身上,尽快查出她的目的,让顾维提防她。
看清了杜晶的真面目,顾维或许就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她争遗产,也就不会丧心病狂地把注意打到段氏集团那里去,这样顾均雅就算回过味儿来,也不能拿顾维怎么样了。
这个道理陈真自然也明白,他轻轻嗯了一声,顾总现在对段氏集团的了解还不够彻底,下一步行动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进行,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挂断电话,钟沫夕瘫坐在沙发上,仰头闭目,四下无人,她不必掩藏,满面都是疲惫。好容易见到了顾均雅本人,却没有机会更深层地调查下去,这感觉就仿佛饥饿的人面前摆了一盘香气四溢的烤鸭,可这人的手脚都被绑住,只能看,不能吃。
旁敲侧击搜刮来的一点情报,也十分打击人,顾均雅这样的身份,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调查,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捅到顾维那里,她就可以直接凉了。
钟沫夕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解锁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你好,哪位?
声音是熟悉的,钟沫夕冷笑,少装蒜。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开个玩笑,钟小姐不要介意。
钟沫夕面无表情道:段先生,我跟你还没有熟到那个份儿上,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段云深笑了笑没说话,钟沫夕继续道,段先生,故意把杜晶的底儿透露给顾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很难受吧?
电话那头的人笑不出来了,这女人未免太精明了些。段云深不知道的是,钟沫夕完全是在套话,他一沉默,与她眼里就如同是默认了。
果然,杜晶的底不应该是那么好扒的,陈真查到这么多,估计就是段云深顺水推舟的结果。
消息来的太容易,陈真信,顾维可未见得会信,段先生,你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段云深无所谓似的笑笑,不着急不行啊,摊上这么个贪心不足的大嫂,我也很苦恼呢。顿了顿,他的语气郑重了些:钟小姐,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进,但我没办法,她手里的筹码不少,又顶着第一继承人的身份,一个闹不好,我大哥这么多年的辛苦就全成了为他作嫁了。
钟沫夕心中冷笑,上次见面这人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都不提,这一次明显放开了许多,看来不信任都是相互的,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人改变了想法呢?
我不是很明白,钟沫夕起身走进厨房,冰箱里只剩下几瓶纯净水,她拧开盖子小口喝着,顿了顿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你大哥的东西给了大嫂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这个?
段云深郑重起来,她并不懂得经商,我大哥给她出钱开的两家店,要不是派专人打点,只怕早就黄了好几个来回了,她这么执着地想要铤而走险地继承公司大半股权,我怀疑是她身后有什么人挑唆她这么做的,保不齐,我大哥的死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听了这一番话,钟沫夕先前理不清的思绪终于变得通顺。是了,如果不是有人唆使,以杜晶那个眼界,得了这么多遗产应该很满足才对,没道理这么拼命。
钟沫夕拖着调子,略显慵懒地念了句: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可就太热闹了。
钟小姐要是能帮忙找到证据,我立刻把录像双手奉上。段云深引诱道。
钟沫夕没应他这茬,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陈真的能力她十分清楚,如今有了方向,让他去查兴许真能查出点儿什么来想到这里,她不禁试探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顾维在调查段氏集团,力求知己知彼,顺利吞并。
电话那头好长时间的停顿,要不是还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钟沫夕都要怀疑通话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他还真敢想啊!段云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家里就一堆事等着,外头很可能有个不知身份的人跟他大嫂沆瀣一气谋家产,现在又多了个顾维虎视眈眈,心态稍差点的,估计直接就崩了。
原先只是怕顾维给杜晶撑腰,段云深就不得不主动出击找上钟沫夕求合作了,现在要怎么办?
顾维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钟沫夕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段云深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语调都微微上扬了些,我明白了,钟小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