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在感慨茶好喝,下一秒就差点被顾均雅一句话吓得呛死,亏得她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才没被他这个问题影响到,只是疑惑地放下茶杯,迟疑着问道:琉璃哦!就是二叔要找的那位钟女士吗?
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飞快权衡ashash在顾均雅面前,她必须装傻,但也不能装得太过让人家看出刻意来,顾均雅这种级别的大佬,保不齐早就知道了什么,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不如反客为主。
想到这里,钟沫夕决定赌一把,二叔,您先是要探望我妹妹,现在又要问我跟那位钟女士的关系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说明。
似乎是没想到钟沫夕会突然变得这么大胆,顾均雅有些意外,不过面上丝毫未显,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维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我爸爸对他又格外宽容,所以很多事如果我们做长辈的不主动一点,指望从他嘴里知道什么是很困难的。
钟沫夕暗暗咂舌,实在没看出顾家老爷子哪里对顾维宽容了。
顾均雅继续道:他一声不吭地交了女朋友,我就算不告诉他爸爸,也总得先调查一下,这一查倒是发现了不少疑点,钟小姐,你这背景扑朔迷离的,实在让人不放心啊。
她不清楚顾均雅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到底调查出了多少,只好装傻,我不是很明白您在说什么。
顾均雅无所谓地笑笑,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过劝你不要在我跟前搬弄你那点小聪明,对你没好处。
说得那么温文尔雅,依旧没掩盖住他在威胁她的事实!钟沫夕心里腹诽着,面上依旧坦然,二叔,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敢在您面前装蒜,我是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担心我妹妹,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被无关的人影响。
都把人送到靖安疗养院了,可见的确是关心得紧,这就让我更好奇你的来头了顾均雅面上的温文儒雅褪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冷冰冰的审视,我顾某人虽说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耗费一整天时间都查不出丁点底细的人不多,钟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沫夕丝毫不慌,她这些年虽然一直没够到顾均雅的衣角,但也不是全无底牌的。她从容地端起茶具给顾均雅空了的茶杯添茶,态度认真又谦和,倒完茶,她轻轻将茶具放回原处,才抬眼,不卑不亢道:我只是一介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二叔实在不必为了我这种人耽误工夫,如果您想探望小晚就是为了那位钟女士的事,那您直接问我就好,小晚什么都不知道。
顾均雅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钟沫夕,后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还不得不维持着面上的淡然。
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茶杯中袅袅升腾着的白雾渐渐消散,四下一片寂静。
时间在钟沫夕这里似乎开启了05倍速,每一秒钟都变得无比难熬,她手心渐渐变得潮乎乎的,后背的衣料也因为汗水而紧贴着皮肤,不怎么舒服,她正欲故作自然地换个姿势,却见顾均雅似乎有了开口的意思,连忙整襟危坐,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般人的背景在我这里很好查,我也不需要查得太细,最起码的家庭、社会关系就行,但是在你这里,我什么也查不到,除了你妹妹,你似乎没有别的亲人,活着的、死了的都没有,简直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姐妹二人组。
钟沫夕觉得口渴,一口喝完了已经冷掉的茶,甜润的口感缓解了不适,她气定神闲地问:二叔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顾均雅微微眯起了眼,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
呵,顾均雅笑了,那我换个问题,你昨天带着妹妹,去墓园祭拜的是谁?墓园管理者以不便泄露客户为由打发我,我只能直接问客户本人。
钟沫夕面不改色地答:一位过世的故人,这的确是我的,恕我不便多说。
瞧,这还是有社会关系的,顾均雅对此颇为满意,既然有关系,我就不多问你什么了,我自己会慢慢调查,虽然可能从小维那儿查不到什么,但是只要留下痕迹,就总能查出线索来。
钟沫夕忍不住吐槽:二叔,您业余工作是侦探吗?
顾均雅笑了起来,又恢复了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跟你们年轻人聊天真是开心,钟小姐住哪儿?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钟沫夕有点弄不清他的想法了,听到他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阵,才像是心有不甘似的问:二叔为什么执意要调查我的事?我们以前从没见过吧?我也不觉得我能碍着您什么,您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因为你也姓钟,顾均雅坦然道,也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通过排查墓园这种不一定有成效的笨方法来找人,你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又有颇多疑点,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越是遮遮掩掩,我觉越想查个明白。
钟沫夕大概也猜到了这个情况,得到他亲口承认,心中顿时更有分寸了。他既然要查出点什么,就让他查好了,曾经她想方设法接近他却不得其法,如今他主动上门,她没理由干看着,借着这个机会调查母亲当年的死因,不是更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