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钟沫夕也没有再打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喜欢走路,仿佛是要把那些糟心的事一点一点全遗落在路上,然后她就可以拾起好的心情,应对眼前的难题。
然而最近积压了太多负能量,没等她丢完,就又来了新的。
你好,这里是靖安疗养院,请问是钟沫夕钟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冰冷。
钟沫夕的心瞬间提了起来ashash杜晶这么快就搞出幺蛾子了?!
一想到这里,钟沫夕就变得无比忐忑,我,我是。
有一位访客,来这里探望钟沫晚小姐,我们事先接到吩咐,除了你本人,一切来访者都需要先征求你的同意才可以见钟沫晚小姐,所以这边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对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让钟沫夕一点点安心下来,不用想,这一切都是顾维的意思。这个人,失忆了嘴巴也变得不讨喜,但还是那么细心体贴,总能想到自己想不到的东西。
钟沫夕收拾好情绪,礼貌地说:谢谢,能问一下来访者姓名吗?
姓顾,顾均雅,您认识吗?
钟沫夕的心情过山车一样瞬间攀上了云端,又急速下坠。
喂?钟小姐?
钟沫夕回神,抱歉,有点走神。我不同意这个人探望我妹妹,请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转告他如果有什么事,请直接联系我。
对方答了声好的,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顾均雅找到靖安去这一点,钟沫夕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她一时拿不准是顾维没瞒住亲叔叔的眼,还是顾均雅本来就对她起了疑心,所以只能等着对方主动找上门。
这通电话来得比钟沫夕想象中的要晚,她徒步走回了公寓,收拾好厨房里急匆匆出门时留下的烂摊子,电话才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你好,是钟小姐吗?
隔着电话,顾均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但辨识度还是很高的,钟沫夕按下狂跳的心,故作迟疑地答:我是,您是顾维的二叔?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人,叫顾先生吧,就总想起顾维,像陈真那样叫二爷,她又实在叫不出口。
顾均雅并不纠结称呼问题,很郑重地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顾均雅,方便见一面吗?
呃方便,我们在哪里见?
对方报了一个地点就挂了电话,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也无法从这一通电话中分辨出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顾均雅选的地方是一家古香古色的茶馆,门口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迎接她,看着像是顾均雅的助手。
单独见顾均雅,钟沫夕表现得很局促,这个反应落到对方眼中,无疑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主动开始暖场:不用紧张,你跟着小维,叫我一声二叔就好。
钟沫夕拘谨地叫了声二叔,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我妹妹身体不好,胆子小又怕生,没有必要的话您就不要打扰她了。
顾均雅没接这个话题,从容地倒了杯茶放在钟沫夕面前,自带儒雅滤镜的声线有条不紊道:这家茶馆是我偶然发现的,环境不错,茶也不错,所以就选在这里见面了。不过我好像忘了,你们年轻人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场所。
钟沫夕惶惶不安地双手捧起茶,局促道: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喝茶,再说二叔您也不老。说着她还像是证明什么似的抿了口茶,她并不懂品茶,只觉得入口唇齿留香,令人情不自禁地放松。
顾均雅笑了笑,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真的不认识琉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