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伯夫人笑道:“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皇上,我家伯爷跟我说过,皇上才是这世道的主宰,咱们要分清主次。您这样相信我,跟我说实话,我也不瞒您,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至于其他人、其他东西就看皇上愿不愿意换了。”
这话说得大胆又十分在理,无论是太后喜欢干政抑或是皇后爱出幺蛾子,只要皇上想处理,不愁没有借口和手段。
明婵点头,“伯夫人一家活得都很通透。”
虽然这昌邑伯一家现在不过就是伯爵位,但明婵觉得这家人聪明识时务,以后就算不升爵位也绝对不会降爵,低调不爱出风头又会察言观色,这样才能混得长久。
“武定侯夫人,最近可听说宫中出了个受宠的王贵人?”昌邑伯夫人又问道。
“我知道,听说皇上只宠幸了一次。这个宫女原本是浣衣坊的,因为容貌出众,皇上宠幸了一夜就封贵人了,家中并无根基,只知道她姓王。”
“那便好。我只是听说这位王贵人也经常往贵妃宫里头去,因此才来问问,贵妃如今有孕,可不能经常被打扰。”
“夫人说的是,贵妃娘娘如此聪慧,应该身边是有人提醒着的。”
上位者的身边总有人凑,她们自己当然也知道,但是什么人该用,什么人不该用,就该好好思量了。
昌邑伯许家如此关心贵妃身边的事也是情有可原,他们送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嫡女进宫,那就只能依附高位妃嫔,且是有子有宠并能让皇上上心的妃嫔,若是一般人根本不值得他们如此用心。
午宴,气氛不错,和乐欢快,好些个女眷还饮酒了。
原本这宴席之上,傅明雅是不该出现的,但她终究是卢谦之的平妻,而且乔氏是明婵的舅母,明婵又是明雅的堂姐。
“姐姐自从回京,我还没见过姐姐呢,恭喜姐姐成了武定侯夫人。”明雅主动过来打招呼。
“多谢妹妹。我办过三次家宴,明娇跟着夫君去外任上没法子来,至于你,我是送了请帖的,你们卢家也没人来。”
明雅的笑容微微一僵,“我是平妻本不该来,但是谦之娶的那位高门庶女身子不爽利,所以这阵子都是我在当家,没空出席娘家的宴席。”
这个解释,倒是站得住脚跟,明婵笑道:“那得恭喜你了,你先前过得不如意,现在好点了吧?”
“姐姐说笑了,平妻总归是比不上正妻的,我也不敢逾越太多。你要知道,等正头夫人身子好了,管家权还是要交还过去的。”
“妹妹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嫁去卢家,可曾后悔过?”明婵的问题直击心灵。
明雅笑得有些释然,“后不后悔的也来不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当年我若是不走,能有更好的路吗?我是三房庶女,她们把我当成丫头来使唤,金氏不喜欢我,不会给我找好亲事,当时在金陵,我就已经想好要早点离开傅家,离开这个磋磨我的家族,哪怕是做卢谦之的小妾。”
明雅的眼眶渐渐红了,“我也做过一些不得已的事,我知道二姐姐你心里也是怨我的,但我没有办法。纵使现在傅家平步青云了,我也不能将傅家当成娘家人来依靠了,因为您的舅家和我的夫家是对手。我也看得出来,祖母、大伯母、嫡母都不喜欢我回傅家,所以我在卢家如履薄冰。祸兮福所倚,我夫君对我还算不错,原本他觉得我说不定会帮着娘家人,没想到我还挺知趣的。这辈子,我都走不了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