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正是这个意思。”裴恒回。
凌修说:“好,那我明白了。”
“这就明白啦?”裴恒瞪大眼睛,“凌先生,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啦?”
凌修微笑,“没有。”
裴恒反倒是追问:“真的没有啦?我可是很乐意向你交代一些事情的真相。”
凌修继续微笑,“真的没有。”
裴恒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的褶子,说道:“既然凌先生已经知道了我的动机,那我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呢?”
这时,不远处的裴琳又跑跳着过来,但只是径直地经过了凌修的身边,跑到了矮柜旁,拉开了抽屉,往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裴恒看了她一眼,又转过来对凌修说:“凌先生,你已经知道我就是盗取星石能源分布图的人,以及知道我的动机了,现在是不是在盘算着怎么把我给抓回去了?”
“确实是这样。”凌修回道。
“那你来吧。”裴恒将自己的双手靠拢,朝凌修伸过去。
然而凌修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下。
一时间,整间研究室里变得非常安静,落针可闻。
但稍后,一阵窸窣。
裴恒问:“凌先生,我这可是在自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是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那我就……”
“嘭!!!”
只见凌修那张白于他人的脸前一阵白烟。
——那是从枪管里冒出来的。
顺着烟雾飘过来的方向一寸寸地看过去,凌修的左手正使出全力地将一根长长的枪管掰得直朝天花板,而正于他抗衡的,是满脸羞怯地喊他“哥哥”的裴琳。
裴琳的瞳色极深,力气也相当大,超出凌修的预料。
凌修的左手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此时他只得与处于不正常状态中的裴琳就这么僵持着。
但凌修能一直顺风顺水地成为亚特守卫司的司长,并且从stan-17上全身而退,靠的并不是力气。
而是灵巧。
在下一个瞬间,凌修把住枪管立马用力地往后折,使出浑身解数的裴琳并没有料到这个变故,就这么被凌修取走了枪。
这回换做是凌修用枪顶住裴恒的额头。
从裴琳拿枪指着凌修,到现在凌修用枪指着裴恒,这一系列动作的发生统共不超过十秒。
凌修的嘴角上扬,弯起一个很好看的角度,似湖面上倒映着的波纹月光,很是亲和。
他说:“这把手|枪有些年头了,我对它有些陌生。裴医生,告诉我,你是从哪弄来的?”
裴琳在被卸掉手|枪之后,像一具行尸走肉,失魂地走到了一旁坐下。
而裴恒则乖乖地往上举起了手,讨好地说道:“凌先生,我们不是说好要聊天的吗?怎么现在要拿枪对着我?”
“你认为呢?”
凌修在看别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抬起下巴。
很高傲。
裴恒求饶道:“凌先生……啊不,应该是要叫你一声凌司长对吧?凌司长,暂且把这聊天的事情放到一边,那现在也该将我绳之以法,而不是取我老命啊!”
凌修脑袋稍偏,眉毛轻挑,眼珠往左边一转,向裴琳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裴琳是你训练出来的?”
裴恒装傻:“啊?你说什么?”
凌修直接将枪口稳稳地顶住裴恒的额头,稍不留神,枪口走火,裴恒的额际中央就会有一个血窟窿。
“你认为我在说什么?”凌修的语调压低,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裴恒说:“她她她不是我教的啊!”
凌修的眼睛微眯,压迫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裴恒其实并不害怕,他面对凌修,更多的是在陪他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地对待,就差没高喊“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裴恒说:“她真的不是我训练出来的。”
凌修牙关紧咬,右手握住枪,扳开保险之后利索地拉开套筒。
“这把手|枪,”凌修往枪管上瞥了一眼,“25?有些年头了。”
裴恒问:“你知道?”
“我不知道,这么久远的手|枪只存活于亚特军校历史课本上一个占地不足九平方厘米的位置。它最先的名字叫p226……唔,这还是单动击发的?最早可追溯于已经消失的地球文明了,按照地球时间计算,那应该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吧,后来被应用于某国的海军特种部队。”凌修说道,“看它的磨损程度,应该是个跨文明的老人家了。哪弄的?撒旦的夜市里,居然也流通着这些玩意儿吗?”
裴恒脸上的皱纹线条骤然大变,之后他随便糊弄道:“凌司长不是也去过我们撒旦的夜市吗?那里的东西那么多,自然也不缺这一把这样的枪支。”
凌修用气音低笑了一声,压在扳机上的手指向下稍稍用力:“撒旦的夜市里有联络器,有人体器官……但还真就没有这种东西。撒旦的夜市不可能出现其它星球的东西,因为撒旦是作为兰苍的垃圾场而存在的,兰苍作为一个百分百提倡高精科技的星际,怎么会有这种复古的东西?如果有,那只会是在一个地方。裴医生,你知道是在哪吗?”
裴恒也不愿再装下去,眼睛顿时变得狠戾起来,像一头即将发怒的兽,“凌司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凌修说,“这把第一发子弹极其容易走火的半自动手|枪,只可能流通于亚特的复古市场。
“那帮着你的第二个林婕,原来是亚特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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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