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打在花瓣上,摇摇欲坠。
凌修的嘴唇破了。
被咬破的。
被咬破之后,罪魁祸首还在那里闭着眼睛舔来舔去的,好像是什么甜美的甘露一般。
凌修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见着秦野还处于某种狂乱之中,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由得推了一下。
但很快就被秦野单手抓住了。
秦野的声音带点喘,问:“不认真?”
于是凌修又被咬了一口。
“跟我接吻还走神?”秦野放开凌修,鼻尖相对,目光直勾勾地缠着凌修的。
凌修低声道:“……蒲乐还在。”
秦野愣了几秒,又往凌修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声音还发烫:“……好像是的。”
这时蒲乐恰巧轻咳了一声。
凌修立即恢复镇静,将自己刚才被秦野解开的衣领重新一颗颗扣了回去,起身走出那座椅后背,对蒲乐说道:“你醒了?”
蒲乐心想道,我什么时候起,不是得取决于两位先生什么时候停下来么?
不过他没有这么说出来,毕竟凌先生是个要面子的人,于是说道:“嗯,刚醒。”
但蒲乐的目光顺着凌修红润得刺目的嘴唇往下看去——
“先生,您的扣子扣错位了。”
凌修:“……”
他此生的失态怕不是全都与秦野有关。
秦野在两人说话间,也走到了凌修的身旁,瞅见凌修那错位的衣扣,说道:“你的扣子没扣好,我帮你。”
凌修说:“你的手被包得跟戴了拳击手套似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秦野笑了笑,举起双手晃了两下,满脸的无辜。
真会装。凌修腹诽道。
蒲乐走下主驾驶席,问:“先生,我们还是先用餐吧?我们在里面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如果不补充一点营养,我们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是时候体现面包的价值了。”凌修说。
“是的。”蒲乐眼睛弯起,像两道月亮。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果酱吗?”
蒲乐将面包塞进凌修的手里。
“你还带了果酱?”凌修有些意外,没想到蒲乐的准备居然这么充足。
“是的,”蒲乐打开书包,把里面的蓝莓果酱、草莓果酱、菠萝果酱……还有一罐辣椒酱给拿了出来,“光吃面包,总感觉怪怪的。抹点果酱在上面,估计面包就不会太干。先生,您刚才一直没喝水,不会觉得有些口渴吗?”
凌修本来一直在认真地听蒲乐说话,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由不得一阵脸红。
他本来是很渴的。
但后来他通过某种办法,又不渴了。
而且,原本有些开裂的嘴唇,都得到了滋润……
他回道:“还行,不太渴。”
秦野坐在座椅上,哼哼道:“我觉得我这种情况,很难进食。”
凌修瞥了他一眼。
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帮秦野从蒲乐手里接过他的面包,问:“你想抹果酱吗?”
秦野:“想。”
“什么果酱?”
蒲乐在一旁说道:“都是比较酸甜的,除非先生您想吃辣的,那您就可以抹辣椒酱了。”
凌修说:“他想吃草莓酱。”
秦野:“?”
蒲乐将吐司切成片,正要帮他们往上面抹酱的时候,却被凌修打断了:“你先吃吧,我们自己来就可以。”
“啊?可是你们都受伤了啊……”
“我们又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凌修笑道。
这让蒲乐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伺候别人,也已经伺候惯了。
但他还是说:“嗯,好。不过先生,您要注意一下您自己的手。”
凌修说:“没关系。反正我这左手,早都已经废了。也不差这次了。”
蒲乐:“即使是这样,先生您还是要注意些。”
“放心吧。”凌修回道。
秦野此人,在军校时,热衷于扮演凌修的眼中钉肉中刺;在守卫司时,热衷于做凌修的副司长,兢兢业业,每天坐在凌修的办公室外等着他下班,并且在比特·白的死亡凝视之下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地找准时间进办公室跟凌修做一些比特这辈子都料想不到的事情。
而当他生病的时候,对于秦野个人而言,那简直是撒娇卖惨的最佳时机了。
虽然秦野看上去浑身都是刺,周身的气压过低,但要是受伤或是生病,那就不同了。
如果只是个单纯的刺头,就还好。
但假设这刺头开始撒娇……
凌修认为自己不太好。
凌修把草莓酱在吐司片上抹了个遍,递到秦野嘴边,生硬地说了声“啊——”
蒲乐默默地拿着自己五彩斑斓的土司片坐到了另外一边,别开了眼。
而这边的秦野很是受用,甚至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的伤,但并不亏。
他尝试着仰起头去够那吐司片,但因为凌修其实从小到大也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到底还是生疏了一些,所以秦野咬下的第一口,属实艰难。
秦野忍不住道:“亲爱的,我觉得或许你用一根鱼竿把这吐司悬在鱼钩上,可能会比较应景。”
凌修没明白他的意思。
秦野不得不解释:“我这条鱼,还要自己跃出水面,去咬你的钩……有点累。”
凌修的脸上一派冰寒,但手里的动作却是将这吐司给撕碎成一小块一小块,捏起来,又生涩地拉长声音:“啊——”
秦野咬住,咀嚼的时候觉得这样的凌修很搞笑,很有趣。
凌修见他眼里含笑,问:“需不需要我把这吐司碎给泡进牛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