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耶娑的话让迦勒底的御主愣了半晌,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摩诃婆罗多》之中那些自相矛盾的叙述。
“在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中,寻求希望之人能够轻易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故事,而寻求智慧,无惧真相之人则需要更多时间去斟酌,去筛选,去判断……”
听到这位叙述者可怕的构想,骑士王不禁同情起那位读《摩诃婆罗多》读到秃顶的巴伐利亚教授了。要从无数自相矛盾的叙述中做出判断,才能窥探到历史真实的冰山一角,这确实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个力气去做。加上古印度史诗本身在叙述上就会有戏剧性的夸张手法,俱卢之战的真实几乎是无法还原的。
这既给迦勒底一行人带来了无限可能,又让他们陷入了不小的困境。优势在于他们无需完全按照史诗中的事件安排行动,而困境亦是如此——史诗中所有的事件,以及其前因后果,并非与他们所熟知的内容一致。般度五子的神力加持有限,坚战王并非民心所向,难敌也绝非众矢之的,奎师那不再拥有妙见,德罗帕蒂公主也并非是重塑正法的预言之女……而他们必须在这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对抗人与修罗族的国度俱卢,以及横行在婆罗多大地的妖魔。
“奎师那,我还有一个疑问。关于迦尔纳的金甲……”
迦勒底的御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才发现一脸憔悴的老父亲木柱王,以及身着白衣,遍体鳞伤的archer……
“阿……”
“我没事。”
意外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名字,阿周那就打断了她。
“木柱王陛下,你没事吧?德罗帕蒂公主现已平安回到寝宫休息,您大可安心……”
奎师那走上前,正欲搀扶这位被盎伽王和英雄王轮流抬杠,早已身心俱疲的老父亲,木柱王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连女儿都保护不了。瓦苏戴夫,我去看看德罗帕蒂怎么样了。”
“父王,我没事了。”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黑公主已经重新整理好衣着。老实说经历了选婿大典上的波折,她现在依旧十分后怕,但她并不喜欢轻易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带着两名侍女与一些药物和布条,微笑着走向了戴着面具的弓兵,温柔地说道:
“这位神秘的弓手,为何始终戴着面具呢?能否请教您的姓名?”
她说着,亲手调配着药膏,为大臂的弓手肩上的灼伤上药。弓手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给人一种疏离之感。
“在下相貌丑陋,难以示人,因而不得不佩戴面具,若有冒犯之处,请公主见谅。”
听到弓兵用温润儒雅的声音如此回答,公主并没有避之不及,反而淡然答道:“决定一个人的并非相貌,那些看似光鲜,仪表堂堂的王子们在选婿大典中只知道看我的笑话,而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出手相助的人。”
“谢谢……”
阿周那对自己生前的妻子小心翼翼,生怕再度祸害她一次的样子,让迪卢木多倒是想起了自己和格莱尼的往事,若自己再见格莱尼一次,会如何避免之后的悲剧呢?
木柱王察觉到自家女儿看这位弓兵的眼神十分特别,趁热打铁地问道:“敢问这位勇士可是哪国的王子……虽然你未曾参加挑战,但你的弓术并不输于其他挑战者,想必并非寻常之人。”
奎师那发现挚友低垂着头,甚至刻意回避黑公主的目光,赶忙答道:“啊,我还没来得及向您介绍呢,眼前这位便是……”
“公主无须知晓在下的姓名。更无须亲手替我包扎。”
阿周那赶在奎师那说出真名之前便冷冷地说道:“在下并非哪一国的王子,只是一名车夫之子,名为富军。”
“车夫之子?”
德罗帕蒂有些惊讶,一时停下了上药的动作,阿周那也顺势将她的手推开。
“亲自为一个车夫之子上药会有损公主的体面吧。”
“哎?”
阿周那突如其来的行为让迦勒底的御主始料未及……这……之前可没说好要偷哥哥的马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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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尔纳:我被盗号了?
咕哒:不……他终究……活成了你的样子……(满意的笑容)
奎师那:wtf?!我辛辛苦苦帮你助攻就是为了让你和你上辈子的老婆在一起,你现在倒好……
难敌:居然敢冒充我的罗泰耶?活腻味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