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聂石年握了握拳头。

“来，走一个！”罗刚为他倒满一杯酒。

从未喝过白酒的聂石年，有些踟蹰。

“是不是爷们儿？就这样的，还想上阵杀敌？”罗刚怂恿道。

聂石年眉头一皱，当即一仰脖，一饮而尽。

尤记得当时，自己呛的咳成了傻x，一张脸涨的通红，引得罗刚哈哈大笑。

“你逗他干嘛？非要临行前把他灌醉啊？”郝凤玲不满意，赶紧端来解酒汤。

“甭管他，今天是两个男人的践行。”罗刚摆了摆手，骄傲道，“从今儿个起，我儿子是正儿八经的男子汉了，是个纯爷们儿！”

那一夜，父子俩呆到很晚。

酒倒是没喝多少，却净听罗刚道歉了。

他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当年那老头说，这小子是出人头地的命，得好好养他。

可罗刚没出息，连个高中都不能送他去上，内心愧疚，一晚上车轱辘话来回说，无穷无尽的。

那就是那一天，聂石年才正儿八经第一次看见罗刚哭。

那是纯爷们真哭，抱着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再见着。玛德，老子还真是舍不得！”

“你到了那儿，该积极的积极，不要让人说咱老罗家的男人怂，知道不？”

聂石年点头。

但转脸罗刚又变了：“不行，也不能太积极了。枪打出头鸟，老辈子人说的准没错。你就当那不高不低的，就跟你上学的成绩似的，正好。”

聂石年笑，问为什么。

“你傻啊，你太积极了，人家觉得这孩子傻愣傻愣的，还不第一个派你上战场？”

可他不知道，真正入伍后的聂石年，并没听他的。反倒表现太过突出，第一次上战场，就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当时就被烈荣兵看中，开启了后续开挂的人生。

思绪一转，聂石年已然红了眼眶。

“当兵十载，却没顾得上多回家看看，对不住。”

再一仰脖，辛辣的白酒滑进喉咙，又是一阵辣心辣肺。

“也没给你多买几瓶好酒，现在还让你喝散装的。”聂石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记忆中，这廉价散装白酒都没换过桶，来来回回倒入各种玻璃瓶中，用罗刚的话说就是，新瓶装旧酒，越喝越有。

不止如此，二十多年过去了，家里的家具还是老样子，就连该粉刷的墙也没刷，痕迹斑驳的，看着特寒酸。

“怪我，这些都应该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早就想到的。”聂石年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妈，你也一定早就戴上了这副耳环。”

将绒布盒子小心掏出，打开，里面熠熠生辉的宝石，散发着绒毛般温柔的光晕，高端大气。

“妈，小胖他妈那条裙子真好看，今年特流行，你怎么不买一条？”

若干年前，结伴归来的聂石年和罗莹，途中看见别人妈妈的花裙子，一脸神往。

“我得种地，还要做饭，穿条裙子像什么话？”郝凤玲笑着点了点罗莹的小脑袋，“有那钱，不如给你这丫头片子买一条。”

“但是我的裙子小，用不了多少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