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雪是被一阵电话铃惊醒的。

一看来电，竟是聂石年的养父，罗刚。

她立马揉了揉惺忪睡眼：“喂，爸。”

“小雪啊，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罗刚有些尴尬，听她的声音，好像已经睡下了，连忙补充了句，“实在是那臭小子的电话没人接，我才不得已给你打的。你们，已经睡下了吧？”

“还没有，有什么事情您说。”凌天雪礼貌道。

“额，是这样。明天是你妈的生日，每年那臭小子不管多忙，都会提前一天打电话过来。说什么他人不到，但祝福一定要提前到，讨个彩头。但今天都这么晚了，他一个电话也没打。你妈不说，但我看出她很失望。”罗刚生怕郝凤玲会听到，声音压的很低，“你问问那傻小子，是不是真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

“额，没有没有，他记着呢。”凌天雪临时扯了个谎，“只是他最近事情太多，等到想打电话的时候，又发现太晚了，所以就没打。”

“这样啊，那你现在让他接电话，我得好好说说他。”罗刚一听，儿子竟然因为忙把他妈的生日给忘了，顿时有点恼火。

“他在洗澡，要不，明天再打吧？”凌天雪试探性问。

“不行！他既然在家，竟然连他爹的电话都不接了，我看他现在是飘了，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了！”罗刚摆出大家长的姿态。

“没有，他今天蛮累的，进门就心情不好，爸，咱们让他调整下吧。”

儿媳妇都这么说了，又表现的这么贴心，一切都为自己儿子着想，罗刚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我放他一马。”罗刚干咳一声，“但是明天，你俩得抽空回家一趟，跟你妈一起过个生日。”

凌天雪一瞬间有些失神，但为了让二老安心，她还是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罗刚转头便看到郝凤玲。

她惦念着儿子，又不敢打扰他的生活，虽然心里十分想他能回家一趟，却嘴硬着一直不肯说。

“孩子有自己的工作，你总捆绑他们干啥？”郝凤玲嘟哝一句。

“这话说的，养儿防老。”罗刚吧砸了一下嘴，笑吟吟道，“如果连他妈的生日都不能回来，那我们岂不是白养他了？”

一提这事儿，郝凤玲就忍不住伤感：“说到养，我们才养他几年？别人孩子都在上学的时候，他却已经只身前往部队去参军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啊！”

郝凤玲叹了口气：“就连之前的那些年，他也是在流言蜚语中度过的，跟着我们，他是一点福气都没享过。能闯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孩子自己的造化，我们没帮上忙也就算了，就不要弄出些条条框框，成为孩子的累赘了。”

“我看你就是想得多！从小到大，我没缺了他吃缺了他喝，别人家养小子，不也都是这样么？更何况那老头不是说，金陵岂是池中物？我罗刚的儿子，是块金子。你就是给他扔到炼铁炉子里，他照样不融化！”

话虽这么说，但罗刚的心里和郝凤玲一样，也觉得亏欠聂石年太多。

当年那老者抱着他，送到罗家手里时，罗刚曾拍胸脯保证，一定视如己出。

但这些年，聂石年默默承受的委屈，不用一一细数，罗刚也如数家珍。

“睡觉。明天我还要跟那小子好好喝一杯。”罗刚麻溜儿的钻进被窝，嘴角噙笑。

凌天雪是彻底精神了。

刚刚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二老的请求。这让她明天，怎么带着聂石年回家？

她拿出手机，想给聂石年打过去。

转念一想，呵，他怎么会接？

如果能打通，罗刚的电话也不会打到自己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