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远在边塞的某地。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内，两道身影前后而坐，气氛有些沉闷。

他们，已经坐了五个小时了。

而在他们对面不远，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峰峦起伏，壁立千仞，打远望去，根本看不到山顶。

“将军，距离你离开家已经过去两天一夜了，你真不打算往家里打个电话，跟嫂子报一声平安？”坐在驾驶位的路诚，点燃一支特制香烟，递给后座的聂石年。

对方幽然接过，摆了摆手：“不用，等到我返回的那刻，才是平安的一天。”

路诚叹了口气，举目朝山上看了一眼，又道：“我陪你上去吧。”

聂石年已经率先走下了车。

“山上那人，已经等了我三年，是时候单独和他见个面了。”聂石年连吸了两口烟，将剩下的大半支扔到脚下撵灭，努了努嘴，“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可能留宿。”

“但报道的时日，止步于今晚……”路诚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他了解自家将军，只要他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多少人劝都没用。

“那我明天再过来接你。”路诚说完，不再多言，迅速驱车离去。

聂石年抬头看了看山上，感慨良多。

三年了，自己已经离开三年。往日栽下的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一片树林，摇摇曳曳，似乎在对他的归来表示欢迎。

通往这座山的道路有三条，其中两条相对好走，另外一条陡峭蜿蜒，并不好下脚。

但说起来奇怪，聂石年每每光顾，都喜欢走那条最难走的路。顺便在那面悬崖峭壁之上，摘得一朵灵芝，送去给这山上的主人。

如今三年已过，也不知道那崖壁上是否已经长满灵芝，山上那老家伙，是否会不定时的自己过来采摘？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入我无量山境地，我命令你速速撤离！”

聂石年正闷头疾走，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凌厉的暴喝，抬头一看，竟是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背着背篓，拿着竹棍，对着自己吼叫。

看少年的精气神儿，应该也是武道中人。他其他两条道路不走，也偏偏选在这条道上行走，碰见了，也算是缘分。

当即，聂石年双手抱拳，双眸泛起笑意：“你好小兄弟，不知你可否认识空灵散人？”

少年一听，眉毛倒竖，从头到脚打量了聂石年一眼，反问道：“我认识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聂石年嘴角翘起，语气温和：“认识，就劳烦你去通报一声，门外有老友来探。不认识，就请让出一条路来，聂某人自行前去拜访。”

言语间，毫无挑衅不敬之意。

谁知，对面那少年突然再起高音：“你以为你是谁，我师父也是你想拜访就能拜访的吗？”

“你是他的徒弟？”聂石年微微一怔。

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想来那空灵散人，平生最爱好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一生中游历各地，戏耍人间，可谓快哉快哉。

后来兴许是看惯了世间冷暖，人生百态，才在这无量山安身立命，勉强算是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