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且不论你正值当打之年，谈不到老与不老的问题。就算有一天真的老了，咱军部男儿，也决不能自己服老！”聂石年认真说道。

林渊苦笑：“我这不就是跟你发发牢骚么？对外，我还是硬抗着，没有退缩！”

聂石年没有答话。

林渊看了看他，眸光转动：“你知不知道，我这次碰到的敌人是谁？”

聂石年轻端酒杯，摇了摇头：“不知。”

“你可记得，狼脊山之战？”林渊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聂石年的脊背，猛然一僵。

他怎么会不记得？

就是那场惨痛的战役，他失去了钟羽，以及一同前去的十几万精兵强将！

那些都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兄弟。一个个当着他的面倒下，整个狼脊山，化为一片血河！

每每念及此事，聂石年的心就隐隐钝痛。

甚至这三年，他都有意强迫自己忘掉那场战役，忘掉兄弟们的脸。

但，多少个日日夜夜，大家亲如手足，促膝长谈。每一个笑脸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当那些生命，就定格在你的面前，你的脚下的时候，换作是谁，能够轻易忘却？

聂石年曾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每每都是兄弟们的发问：将军，为何上峰没有增援？！

醒来时，汗水早就浸湿了衣衫，黏腻，苦涩，就像那不敢回望的往事……

聂石年攥着拳头，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林渊。

“你是说，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是他？”

“是他。”林渊点了点头，笃定道，“他又出现了。虽然我这么说，有点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但不得不承认，他能力比以前更精进，经验更加老道了。我林渊，自叹不如。”

林渊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断臂，满心苦涩。

他的五颗将星，有一半是显赫战功的功劳，还有一半，是这么多年经验积累的结果。

虽然高聂石年一级，但林渊自知，论能力和胆识，自己比不过聂石年。

这个时代，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聂石年虎狼之势，势必比自己更合适，与那个人的对决。

“石年，这次冒昧叫你过来，也是迫不得已。”林渊语重心长，“眼下，某强国压境，并且聘请了那个人作为军师，形势相当不乐观。我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对抗得过他了。”

聂石年凝眉不语。

三年前的一战，如果双方势均力敌，聂石年并不担心。

对方将领固然勇猛，但自己更加骁勇善战，真要战在一起，聂石年也不怵。

但当时的情况，几乎以一敌二十，且己方兵力耗损严重，后续不足。

那种情况下，就算聂石年是个铁人，也绝承受不住如此压榨，败局是迟早的事。

时下，故事重演。聂石年的心中，诸多顾及。

家庭方面就不用说了，另一方面，他也对当局的上峰并不放心。

林渊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拍胸脯保证道：“石年，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三年前的悲剧，绝对不会重现！我会作为你的直属指挥官，密切配合！”

其实说实话，年近五旬的林渊，确实显现出了疲态。

但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字字铿锵，底气十足，给人一种极为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