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尼玛,真是长了见识了。从未开启过的一扇门,也从未见过这人从里面走出来,这怎么就凭空蹦出来个大活人来了?
“老爷子,愿赌服输,从今往后你这烟,就此打住。”路诚扭头看了看老汉,打趣道。
“那是你们作弊,明明知道里面有人,还来跟我打赌,谁信谁是狗!”
老汉丢下这话,更深一口的抽了口烟,扬长而去。
路诚无语的摇了摇头,有些人就是天生不知好歹,明明是对他好,却还不领情。
“哭够了,就让我们进去坐。聂将莅临,还从没人敢将他置之门外。”路诚居高临下的看着孔老六,一脸威严。
孔老六不哭了,垂着头冷冰冰的点了点头:“进来吧。”
进屋,路诚被一阵臭烘烘的味道逼退,下意识的给聂石年递了张纸巾,继而亲自将屋内的尘土打散,才算勉强能进人。
“孔老六,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军场以往的规矩,你都忘了?”路诚严肃道。
“呵,我现在就是个臭流浪汉,还什么军场不军场的,给谁看?”孔老六自嘲一笑,将椅子上的破烂报纸划拉到一边,指了指,“这块干净地,就请聂将坐吧。”
“不用了,我站着说就是。”
聂石年环顾四周,发现整间屋子昏昏暗暗,潮湿的很。床上的被子随意摊着,黑乎乎的几乎没有洗过。床下和床边,还有一些吃剩下的东西包装袋,如此寒冷的冬季,竟然三三两两招了苍蝇。
很难想象这种环境之下,能够住人。
但转念一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眼前这位孔老六,曾经也是北野特战队中的一员,隶属聂石年的麾下。
论骁勇,他不比一般人差。论胆识,他更是军中虎狼,舍我其谁。
曾经,聂石年十分看好他。甚至打算谋求一个时机,将他提拔上来。
但是,五年前的一次意外,让孔老六直接卸甲归田。甚至还一度让他一蹶不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次意外,就是他年仅六岁的女儿妞妞,被耽误不治身亡。
关于这个事情,具体细节已经无从考究了。总之,孔老六得到消息的时候,妞妞的小身体早就凉了。
后来再有消息传来,就更细节化了,大家也都知道了小妞妞具体的死因。
原来孔老六的家,地处大燕高原地区最贫困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出行,没有汽车,没有自行车,大部分靠步行。
医疗就更不用说了,好几个贫困县共用一个小医院,整个医院就一辆救护车,捉襟见肘。
据说当天,包括妞妞在内的好多小孩,都因为食物中毒,急需送院。
但大部分小孩的情况都还好,只有妞妞和一个小男孩的情况,万分危急。
巧不巧,小男孩的父亲,正是当时带动农村致富的一个小老板。
结果可想而知。
唯一的一辆救护车,唯一的一个小医院,将所有的医疗资源,全部倾泻给了小老板的儿子。
而可怜的妞妞,因为延误了宝贵的救治时机,永远离开了孔老六。